第十四章 上窮碧落
兩天後。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皓月山莊莊主司徒耀被奸人陷害，如今真相得以查明，特奉皇上旨意赦免皓月山莊莊主司徒耀及一幹人等，欽賜。”杭州的牢房裏一個太監宣讀這皇上的聖旨。皓月山莊的那些人全部都鬆了一口氣，隻有司徒耀依舊不解是何原因。
“莊主，我們終於沒事了。”電激動的說道。
“就是啊！我們終於能離開了。”風也開心的說道。但是此刻的司徒耀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總覺得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他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所以一直在沉思著。
“司徒莊主，還不謝恩接旨。”那位公公催促的說道。
“草民，謝主隆恩。”回過神來的司徒耀說道。
“既然如此，那咱家就回去複命了。”那個公公說完便轉身離開，卻被司徒耀叫住了。“公公請留步，這聖旨上說我是被奸人所害，不知究竟是什麼人做的呢？”司徒耀不解的問道。
“如果司徒莊主是想找她報仇那就免了，因為她已經死了。”那個公公輕笑著說道。
“哦，不知他是……”司徒耀依舊不解的問。
“她就是絕世樓的樓主葉青兒，聽說還是司徒莊主的下堂妻，這樣的女子早就該休了，不然也不會給您帶來這一場浩劫啊！而且咱家也奉皇上的旨意命人把她的屍體送去了皓月山莊，皇上說了您才是這件事的受害者，所以那屍體就任憑司徒莊主處置了，該說的咱家也說了，咱家還要回去複命呢？司徒莊主還是盡快回去處置吧？”那位公公說完馬上離開。卻留下一群震驚不已的人，尤其是司徒耀，他的臉色可以用索命閻王來形容。
“他剛剛是在和我開玩笑的對不對，無憂不會有事的對不對，你們說啊！”司徒耀心慌的大聲問道。
“莊主，也許夫人她為了救你所以才……”雷心裏猜測的說道。
“不……不會的，她不會有事的……”司徒耀恐懼的大吼道。
“莊主，你先別急，說不定這隻是夫人的計劃，也許夫人現在還好好的在山莊裏等你回去呢？”影也不敢相信夫人就這麼死了，分析的說道。
“就是啊莊主，像夫人那麼聰明她怎麼會有事呢？”風也鎮定的說道。
然後司徒耀馬上跑出了牢房，飛身往皓月山莊的方向而去。風，影，雷，電也緊跟其後。
傍晚，皓月山莊大院內哀鴻一片。
“樓主，你怎麼可以就這麼離開我們呢？”梅和竹還有小魚傷心的在葉青兒的屍首前痛哭起來，無論他們的相公怎麼安慰也沒有用。
“樓主……”從門口匆匆跑進來的風花雪月也哭了起來。就在所有人都悲痛不已的時候，門口處又來了一群人，他們馬上跑了過來。看著棺木裏躺著的屍體完全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可是卻不得不接受，因為從流言四起的時候，他們就知道她選擇了犧牲自己去救皓月山莊所有的人，也知道她逃不過這一劫，可是當他們麵對著她的屍體的時候，他們卻依舊後悔不已。司徒焰大吼了聲說道：“我要殺了那個狗皇帝為大嫂報仇。”
“夠了焰，難道無憂的犧牲還不夠嗎？”無情也痛苦的吼道。
“我……”司徒焰無話可說的痛打著自己，因為他隻能把氣發泄在自己身上。然後一個小小的身影爬到了棺木上，看著棺木裏的人說道：“娘，你不要睡了，我們一起等爹回來好不好，夜天叔叔說爹沒事了，那你為什麼還在這裏睡覺呢？娘，你快點起來啊！”子皓童稚的聲音響了起來。卻引起了更多的痛哭聲，和更多的悲傷。
司徒老夫人也哭著抱住了子皓，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奶奶，為什麼娘這麼久還不醒呢？”子皓又問道。
“我……”司徒老夫人泣不成聲久久不能言語。
“子皓，你你娘她已經死了，她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你要聽你娘的話，知不知道。”龍夜天扶著子皓的肩膀說出了殘忍的事實。子皓馬上逃開他的身邊跑到了司徒焰和無情的身邊說道：“你騙我，娘才不會死。無情舅舅，焰叔叔你們告訴夜天叔叔娘沒有死對不對。”子皓一雙哀求的眼神看著他們，可是他們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為什麼你們都不說話，娘沒有死，沒有死……”終於子皓大哭了起來，看的那些大人們的心都碎了，可是卻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因為連他們自己都安慰自己，又如何去安慰這個可憐的孩子呢？
突然門口又出現了幾個身影，司徒焰心驚的大叫道：“大哥……”
“爹，他們壞他們都說娘死了，娘沒有死的對不對，我們去叫娘起來好不好。”一聽見司徒焰的聲音，子皓馬上轉身跑到司徒耀的身邊說道。
本來還抱有希望的司徒耀一進門就看見這樣的場麵，他的心就像被人刺穿一樣，鮮血一滴一滴的流下。可是他卻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憤怒沒有悲痛，隻是抱著子皓默默的走向了棺木。他身後的風影雷電卻悲痛的看著如此哀慟的一幕，淚水依舊浸濕了眼眶。
看著沒有任何動靜的司徒耀，所有人都擔心極了，害怕他會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畢竟因為有她的死才就會了整個皓月山莊的人。
司徒耀抱著子皓走到了棺木前，笑了笑對著棺木裏的人說道：“子皓在叫你呢？你不可以在睡了，不然我和子皓都會生氣的。”
“大哥……”
“妹婿……”
“耀兒……”
“莊主……”
所有人都擔心的喊道，以為他也和子皓一樣逃避現實。
“無憂，你聽到了嗎？我和子皓在叫你呢——”司徒耀繼續笑著說道。
“耀兒，你別嚇我啊！”司徒老夫人哭著說道。
“大哥，你別這樣大嫂已經死了。”司徒焰悲傷的說。
“沒有，無憂答應過我她不會有事的，她答應過我的。”司徒耀還是默默的說著。
“爹，娘是不是真的死了，我不要娘死啊！我不要娘死啊！”終於接受事實的子皓在司徒耀的懷中痛哭出聲。
“沒有，你娘沒有死，她隻是累了所以睡得很沉，爹一定會叫醒她的。”司徒耀看著兒子笑著說道。
“大哥，你別再自欺欺人了，連子皓都能接受事實，為什麼你還要逃避呢？”司徒焰擔心的說道。
“夠了，我說她沒死她就沒死。”司徒耀終於生氣的說道。
“大哥，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大嫂已經不在了，她希望我們好好的活下去，更希望你和子皓好好的活下去，難道你連大嫂最後的願望也不想幫她完成嗎？”司徒焰心急的說道。
“我……”抱著子皓的司徒耀沉默起來。
“大哥，如果你想哭那你就大哭出來，沒有人會笑你，或者你想發泄，那你就衝著我來，我絕對不會放抗。”司徒焰馬上說道。
“就是啊，妹婿，如果焰一個人不夠的話，那還有我可以讓你好好的發泄，而且就算無憂離開了，但是你還有子皓，你和無憂的孩子，他還需要你的安慰和照顧啊！”上官無情也安慰的說著。
“耀兒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司徒老夫人也哭著說道。
“你們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子皓先去焰叔叔那裏。”司徒耀冷靜的說道，然後從棺木裏抱起無憂的屍體。
“大哥，你想做什麼……”司徒焰驚訝的說道，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著他的舉動，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麼。
“天黑了，這裏麵太冷，無憂不喜歡，我送她回祥龍居，今晚你們就在這裏住下吧？明天我會給無憂下葬。”司徒耀輕柔的摸著懷中人的臉頰說道，然後默默的往祥龍居的方向走去。沒有人在阻止，也沒有人多說什麼，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們離開。
“唉，無憂真是個苦命的孩子。”司徒老爺也傷心的說著。
“爹娘你們也別難過了，帶子皓去休息吧？你們也累了。”司徒焰靜靜的說著，然後司徒老爺和夫人帶著子皓在丫鬟的陪同下離開了。
“龍大俠，這段時間很感謝你對我們的照顧，這一路你們也辛苦了，先陪令夫人回廂房休息吧？”司徒焰對著龍夜天說道。
“別這麼說，青兒的事就是我的事，隻可惜她救得了所有人，卻救不了她自己。”龍夜天悲痛的說道。
“夜天哥哥，青兒姐姐真的好可憐啊！”靈兒撲在他的懷裏哭著說。
龍夜天隻是輕輕的揉著她往皓月山莊的廂房裏走去，其他人也都在司徒焰的安排下在皓月山莊住了下來。然後隻留下了司徒焰和無情，還有那四個忠心的護衛。
“二少爺你還是跟過去看看吧？我擔心莊主他會傷害自己，”影擔心的說道，畢竟這一路他看的比誰都多。
“也好，畢竟他和大嫂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如今卻……”司徒焰邊說邊和無情往祥龍居走去。
……
祥龍居閣樓。
一進閣樓，司徒耀把無憂的屍體發在了床上，然後坐在床邊然後默默的開始和她說話，眉宇間依舊帶著笑容，就像床邊的女子在細細聆聽著一般，此時屋外的人也慢慢的走了進來，想安慰卻不知道說什麼。
“焰你們都出去吧？我隻想和無憂單獨說說話。”司徒耀說道。
“可是我……”司徒焰還是很擔心的說道。
“你放心，子皓還需要我照顧，我是想陪無憂度過最後一個晚上而已，如果你還是不放心，那你就在門口守著吧？”司徒耀慢慢的說著。
“大哥，那你也別太傷心。”司徒焰說著便和無情走出了閣樓。
“你知道嗎？我第一次對你動心的時候，就是在這裏，那個時候我心裏很慶幸你是我的妻子。因為我愛著秋月，所以我隻能選擇虧欠你。不久之後你卻懷孕了，當時我真的很開心，可是你卻說孩子不是我的，然後我第一次休了你，當我知道你準備和焰一起離開時，我很嫉妒嫉妒到為了把你留下，做了那麼傷害你的事情，可是我卻不後悔，因為我發現那個時候我已經放不開你了，於是我努力的對你好，疼你，可是你卻不肯接受，後來我隻能選擇默默的在背後關心你，因為隻要你在我身邊，隻要我能每天看到你，那也足夠了。”司徒耀一直默默的說著，而門外的人也隻能沉默的離開了，畢竟這是屬於他們的愛情，不需要外人打擾。
“那一天，你大哭了一場，可我卻自私的讓你做出選擇，果然你最終還是妥協了，答應陪在我身邊，然後我們很幸福很幸福的生活著，而我對你的愛也越來越深，甚至超越了對秋月的愛而我卻猛然不知，所以當那件事情發生以後，我第二次休了你，而且還親手傷害了你和我們的孩子，從你離開之後，我的心便殘缺不全，直到我又一次遇上了你，可是你卻不是原來的你，你有了新的名字，新的身份，新的麵孔，而我也差一點錯失了你，我很感謝老天，他讓我把握了機會認回了你，可惜因為秋月我又一次錯過了你，後來聽說你和龍夜天成親，我毫不猶豫的去搶親，因為你隻能是我的，發現新娘子不是你的時候，我很開心也很失落，因為我又失去了你的消息。可是我卻一直不曾放棄過找尋你，直到娘逼我納妾，而我終於放棄找你的時候，我卻偶遇了子皓，那時我才明白原來你一直在離我很近的地方。我利用子皓想讓你回到我的身邊，而你卻打壓皓月山莊想逼我放手，我依舊不肯放手，因為我在賭賭你是不是真的那麼狠心，最後我賭贏了，你也又一次回到了我身邊，可惜子皓卻出事了，這又促使我們發生了衝突，原因同樣是因為秋月。”
司徒耀一直說一直說，就像夜晚一直都不會過去一樣。之前離開的人又來到了門前，卻依舊聽到裏麵的人在訴說著他們之間的回憶，甜蜜也有悲傷。
“無憂你還記得嗎？我昏迷不醒的時候，你說我才不會心疼你，如果我會心疼你大話，就不會拋棄你和子皓。如果我會心疼就不會三個月也不醒來看看你。你還說我就是故意讓你難過，讓你傷心。可如今你呢？你這麼做讓我有多心痛，你又怎能如此狠心的拋下我和子皓呢？你可知道我把你看的比什麼都重要，不然的話當初我有何必忍著撕心裂肺的痛在一次的把你休了呢？我寧願你恨我一輩子，也願意你陪我去死，可你呢？你卻讓我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你怎麼忍心呢？”司徒耀大聲的說甚至說道聲音沙啞，痛不欲生。
聽到裏麵的話，司徒焰再也聽不下去跑著離開了，同樣傷心的上官無情擔心他會出事馬上跟著離開了。
發現門口的人離開之後司徒耀對著床上的人笑了笑說道：“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離開，就算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無憂等我，我們奈何橋上在相會。”司徒耀深情的說著，在無憂冰冷的唇上親吻著，然後拿起匕首劃開了自己的喉嚨，那刺目的鮮血染紅了那張床，也染紅了他們的衣襟。司徒耀用那染上鮮血的手輕撫著無憂冰冷的臉頰微笑著說道：“就算天地都難長久，我們的愛也會永垂不朽。”說完之後便倒在了無憂的身上，追隨愛人而去了。
“焰，你別再自責了，就算你死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天已經亮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妹婿的話讓我有點擔心。”無情傷感的說道。
“糟了，大哥……”司徒焰也緊張起來，往閣樓飛去。
可惜他們卻遲來了一步，當他們打開門進來之時，那鮮紅的一幕已經刺痛了他們的心，司徒焰悲痛的跑到床邊跪倒在地上痛哭的吼道：“大哥，你怎麼可以，如果連你也不在了子皓該怎麼辦，啊……”
“天啊！怎麼會這樣。”上官無情也痛哭的說道。
“情，我該怎麼辦，大嫂離開了，如今大哥也走了，我該怎麼和子皓交代啊！我又該怎麼和爹娘交代。”司徒焰的心沉痛不已。
“我……”上官無情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閣樓裏哀鳴不斷突然又衝進來一群人，走在最前麵的一個女子看到這一幕感慨的說道：“怎麼會這樣，看來我還是來遲了。”而其他人則看著這一幕痛哭出聲，為了那一對苦命的鴛鴦。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無情有些不解的說著。
“就是啊！樓主你怎麼會突然來了，剛剛你說有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事啊！”梅忍著悲傷，奇怪的問道。
“還有，明明蘭和菊就去找你了，為什麼樓主她卻還是沒有逃過一劫呢？”竹既傷心又不解的問道。其他人則好奇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剛剛在外麵我怕會走漏風聲，所以我沒有說，可惜我終究好事來晚了，因為我能救的一個假死的人卻就不了一個真的死了的人。”那個女子傷心的走了過去，把一顆藥丸放進了上官無憂的嘴裏。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你又給大嫂吃了什麼。”司徒耀急切的說道。
“梅蘭竹菊，你們去外麵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那個女子命令道。
“是，樓主……”說完梅蘭竹菊便離開了。
“其實青兒她並沒有真的死，皇上賜給青兒的毒藥，其實已經被我們換成了一種可以讓人假死的毒藥，隻要三天之內給青兒服下解藥她就能醒過來，可是我沒想到司徒莊主卻為了青兒而自盡了。”菊傷感的說著。
“天啊！那無憂醒了之後又要她麵對妹婿的死嗎？這也太殘忍了。”上官無情悲憤的說著。
“該死，那你們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不早點趕來，如果你們早一點來的話，那我大哥他就不會死，為什麼啊！”司徒焰生氣的吼道。
“對不起，我沒想到他會為了青兒殉情。如果我知道的話我就不會讓蘭和菊等我，我該讓她們先回來告訴你們的，也許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了。”那個女子哭泣的說道。
“現在說什麼也遲了，我大哥已經死了。”司徒焰怒吼的說道。
“真的對不起，我早該想到的，都是我不好。”那個女子依舊自責道。
此刻床上的女子慢慢的有了知覺，發出細小的聲音。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直到床上的人睜開雙眼，他們卻不知這究竟是喜還是悲。
我慢慢的睜開雙眼時，好奇著自己為什麼還會醒過來，而且周圍似乎都是一些熟悉的麵孔，可是當我看到床前觸目驚心的紅，還有倒在我身邊的司徒耀，他的喉嚨上一條很深的傷，我恐懼的大喊道：“怎麼會這樣，他為什麼會這樣？”
所有人都不忍心的看著這一幕，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大嫂，大哥他為了你自盡了。”司徒焰哭著說道。
“不，不會的，他不會的。”我邊說邊推著司徒耀的身子，可是他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知道我觸及他的鼻尖，已經沒有氣了，我才大聲的痛哭起來。有些人看不下去的哭著跑了出去，有些人為這樣的悲劇大聲的罵了起來，還有些人隻是默默的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