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秋白一路向北極山下走去,暗地裏已經有不少人悄悄跟上。
破荒與秦無涯並肩立於戒峰之上,遙遙注視著木秋白離去。
破荒心有不甘,沉聲道:“我希望你能為今日的所作所為負責,日後那小孽畜必將為禍天下,而這一切,皆因你今日之所為。”
秦無涯輕笑兩聲,道:“一切上蒼早已注定,有因必有果,且看今日種下之因,他日結出何種果報。師兄,我們便靜看因果便好。”
“哼。”破荒冷哼一聲,轉身離去,路過淨無痕身旁,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宗主,無痕這便帶嵐師父離去,待安葬好嵐師父,無痕自去秘境。”淨無痕衝著秦無涯行了一禮,然後抱起古嵐屍身離去。
秦無涯獨立於戒峰,望著遠處的烏雲目光飄渺。
“師尊,不知道我此番行事是否正確?”秦無涯自言自語,目光中滿是回憶。
數十年前,師父隕落之前,曾經囑咐秦無涯務必誓死看守劍塚,尤其是劍塚之巔,師父曾言道:“有朝一日,劍塚之巔必將等來它的主人,大陸也將會迎來最大的災難,不是天災,卻是人禍,彼時,劍道中人將十不存一,劍塚之巔的主人或可保這天下一線生機,也或許他便是這天下的禍首之一,一切都是因果報複罷了。”
師父又言道:“這也是你的一次劫難,渡得過劍道可超過為師,渡不過則身死道消,不必插手,不必幹預,一切順其自然,寶劍的鋒利,將在一次次磨難中綻放,無涯你隻可觀望,不可妄動,切記。”
秦無涯曾數次想登臨劍塚之巔,看一看那裏讓師父念念不忘的東西,但每次到了四聖劍所在,便被山巔屏障所阻不得寸進,那裏的阻力隨著來人的修為而遞增,到了秦無涯這個層次,所受的壓力超過木秋白兩人上百倍,以至於秦無涯的夙願數十年不能滿足。
當年李沐白橫空出世之時,秦無涯以為師父所指之人便是他,他驚才絕豔,同輩中無人能望其項背,堪稱劍宗有史以來劍道天賦最強之人,甚至超過初代祖師,但李沐白卻在登臨山巔之時失敗了。
眾人隻知道李沐白登臨四聖劍,被山巔重創,但隻有少數幾人知道,李沐白本將是登臨劍塚之巔的第一人,隻是在最後關頭,他自己放棄了,所謂的重創,隻不過是李沐白的有意為之而已。
直到木秋白帶回了那把傳聞中的“禁忌之劍”地空,秦無涯才明白當年師父所指之事。
大陸有史以來,地空劍主為禍天下的例子數不勝數,但其中也不乏有心性純良之人,不被地空所惑,持劍造福天下,隻不過這樣的例子實在太過稀少,至今僅有一例,以至於天下人隻記得地空是禍端的事情。
地空再次現世的那一刻,秦無涯便想通了所有的事情,唯獨有一件事,秦無涯始終想不透,當年師父所說的“最大災難”究竟是什麼事情,他明白,師父口中的大禍絕對不是地空劍主之亂,反而比那更加嚴峻。
“已有之事,後必再有,已行之事,後必再行。”
這是師父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說完之後便駕鶴西去了,秦無涯隻記得,師父西去之後,臉上留下了長久的悔恨和擔憂。
“已有之事?”
“已行之事?”
秦無涯口中不停的重複著這兩句話,眉頭逐漸緊鎖。
天邊的陰雲逐漸密布,道道銀蛇在其中飛舞,隱隱有雷聲響起,似乎是預示著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北極山下,木秋白腳步踉蹌,獨自走在前端,在他身後數丈,一條長龍緊緊相隨,人群還在不停逼近,蠢蠢欲動,此時已經慢慢離開了北極山的地界,所有人都已經不在可以遮掩心中的欲望,更有甚者已經明目張膽地欺身到木秋白身後,雙眼緊盯著木秋白背後的長劍,毫不掩飾心中貪婪。
木秋白神色冷漠,仿佛沒有覺察一般,絲毫不在意身後眾人的舉動,隻是自顧自地往北極山邊界走去。
在他身後,所有人目光都越過前方的少年,望向不遠處的北極河,那裏是北極山的邊界,隻要那少年越過北極河,就徹底走出了北極山的地界,一旦到了那裏,劍宗便不會再予理會,那柄神兵便成為囊中之物,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