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烽拿起一旁的手術刀,再三向江毓璐確定道:“璐璐,你當真要這麼做嗎?”
“趁著現在奶奶還沒有醒……你快些動手吧……”她閉了閉眼睛,淚水滾滾而落,她握著爺爺冰涼僵硬的手,心就似被萬箭穿透而過一般。
林金烽鄭重地點了點頭,用手術刀劃開了他最可疑的器官。
他直接劃開了他的胃部,用手往裏頭探了探,果然,裏頭的鼓鼓的。
隻聽“嘩啦”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裏頭湧了出來,流向了其他地方。
江毓璐沒敢往那個放心看,隻聽見聲音有些可疑,“是什麼東西?”
林金烽鬆了口氣,“不用再往下繼續查證了,你爺爺的胃部,全是大量的海水……”
“你的意思是……”江毓璐撐起了身子來,看向了那血肉模糊的一片。
一股血腥味裹著一股海腥味就這樣朝她迎麵撲了過來,她一下子有些受不住,撇過了頭去。
林金烽處理好傷口,用一旁的手術線將遺體進行了縫合。
當他用剪刀剪斷線繩的那一刹那,他又想到了什麼,“璐璐……如果是江毓霜殺了你爺爺……你覺得……”
江毓璐此時壓根就來不及悲傷,她心中一驚,似乎和林金烽再一次默契地想到一塊去了,“對……那她必定不會放過我奶奶……”
“不好!我們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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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之中,雨點敲打在樹梢之上,紗紗的響聲之中不時夾雜著天崩地裂的雷電巨響,宛似她心中的隆隆雷聲一般。
她帶著林金烽和安以北,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奶奶住的病房外。
病房門是虛掩著,裏頭一點動靜都沒有。
江毓璐沒有猶豫地推門而入。
裏頭烏壓壓的一片,連燈都沒有打開,劉媽早已不知去向。
江毓璐朦朦朧朧地可以看見奶奶平靜地躺在病床上。
她不由鬆了口氣。
可窗外忽然電光一閃!
又是一個閃電,視界在亮光之中細細潰動,模糊的白色光點,絕望地撕破著夜色。電光閃爍間,將窗簾旁邊佇立已久的女人的影子照亮,又在下一秒陰暗下去,消失在無盡的黑暗裏。
林金烽猛得護到了她的身前,順勢按下了一旁的電燈開關。
果然,獨獨這個房間的線路被切斷了。
安以北一掌拍在了牆壁隻上,寒冰透著藍光一連串地在三麵牆上冒了出來,瞬間點亮了幽暗的房間。
“砰!”
三人後頭的門被緊緊關上,在江毓璐回眸的瞬間,安以北如風似得衝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那個正要跳窗離開的女人。
是江毓霜。
林金烽連忙檢查了一下許秋英的鼻息,向江毓璐會意道,“還好,她還沒有動手。”
安以北抓住了她的右手,很滑很濕,像是在什麼液體裏頭浸泡了很久似得。
“霜霜……是你麼?”他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被黑發遮去半張麵容的女人,另一隻手不由地抬起去梳理她臉上的亂發。
蒼白發皺的臉很快便展露在了他的眼前。
江毓霜的眼睛已經變成了混濁的藍色,一點點眼白都沒有留下,空洞得詭異,無神得駭人。
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措不及防地撞擊了一下,很疼很疼,毫無防備。
江毓霜想要掙脫,卻奈何不住他的力氣,便隻是撇過頭去,沒有說話。
“我找了你那麼久……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他滿眼失望地看著她,第一次哭得如此歇斯底裏。
江毓璐緩緩走上前去,林金烽因為放心不下了,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江毓霜……複仇很快樂是麼?”她看著如今已經麵目全非的她,心早已變得麻木。
江毓霜聽見她的聲音,緩緩轉頭,陰森的臉上多了幾分猖狂的笑意,“你傷心嗎?那個最疼愛你的人,被我親手殺了,怎麼樣?是不是感覺……”
“你瘋了嗎?你知道你自己現在在說些什麼嗎?!”安以北朝著她怒吼,撕心裂肺地怒吼,對她不再存有半分僥幸的憐惜。
江毓霜微愣,慢慢抬頭看向他,鄙夷道:“怎麼?如今……你也成了江毓璐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