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毓璐左手牽著趙科科,右手牽著趙依依,站在江家大院的門口,不知進退。
江言在二樓老早就看見她了。
從那亮亮堂堂的正廳大窗上看下去,她就像個無助的小姑娘,牽著兩個無助的小孩,顯得漂泊無依,令人心生憐憫。
他的憂鬱的鳳眼黑眸之中,似是時時刻刻都氤氳著一層又一層的水霧,將他原有的喜怒哀樂都掩蓋得死死的。
什麼也看不見。
“唉,明明就很緊張,明明就很糾結的呀,我的姐姐。”他抿了抿手中溫溫熱熱的咖啡,勾唇淺笑,“為什麼還要強裝著渾身帶刺呢,明明是個很軟弱的女人才對。”
雲城的整個城市像個燒透了的磚窯,熱烘烘的,使人喘不過氣來。
強盛的陽光從江家大院裏密密層層的枝葉間投射下來,地上印滿銅錢大小的粼粼光斑。
那個發色又褐色褪成金黃色的半卷發男人,單手插兜,慢悠悠地穿梭在光斑之間,朝江毓璐走來。
“姐姐來了?怎麼不進去啊,是還有什麼顧慮麼?”他視覺向下撇去,瞧見了那兩個見到自己之後十分膽怯的小孩。
江言蹲了下來,平視著他們,親切道:“小朋友們好啊,你們應該叫我,舅舅?才對的吧。”
兩小孩瞧著他十分陌生,往江毓璐的身後躲了一躲。
江毓璐也將兩人往後頭拉了拉,“奶奶在家麼?沒有其他長輩吧。”
他搖了搖頭,輕歎著站起了身子道:“沒了,我辦事你放心。”
“行,那我進去。”她實在沒有理由再在門口逗留了,牽著孩子就往裏走去。
“阿姨……我們為什麼忽然要回外祖母家啊?我們從來都沒有來過……”趙科科戰術性向後撤退了幾步,卻被江毓璐拉得很緊。
“來祖母家玩幾天唄,媽媽以後也會回來啊。”她輕柔地勸說著,將他輕輕往裏拽去。
江言跟在身後,聽著江毓璐這些對付小孩的荒唐說辭,無聲地笑了笑。
很快,他們來到了許秋英常呆的休息室,江毓璐的腳步又頓了頓。
“姐姐不進去麼?我幫姐姐敲門吧。”江言說著,沒有等待她的回答,便已經把門敲響了。
格外的響。
“進。”
他推開了門,示意三人進去。
江毓璐呼了口氣,牽著孩子們走了進去。
老人坐在沙發上,戴著個眼睛,在設計花瓶裏花的擺放位置。
她側著光而坐,畫麵和諧溫馨。
許秋英聞得腳步聲,放下了手上的花束,將老花鏡向下壓了一壓,開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兩個孩子,嘴中念叨著,“也不枉霜霜辛苦這麼些年,這兩個孩子養得還算是體麵。”
話雖沒那麼順耳,但是對於江毓璐而言,這已經算是一個不錯的開始了。
“快,你們快叫祖母。”江毓璐推了推兩個孩子,將他們往許秋英的跟前推了推。
兩孩子還是很聽江毓璐的話的。
紛紛上前,對著許秋英認認真真地鞠躬問候道:“祖母好,祖母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