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桌上的水杯震顫,茶水飛濺出來,灑落在桌上,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怒視著桌後的中年男子,“秦建國,請端正你的態度……”
“我的態度怎麼了???”秦建國坐在桌後,雙手抱臂,兩隻腳丫子很隨意地擱在桌上,眼睛瞟了一眼這個怒視自己的年輕人,臉上不悲不怒,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小黃,老秦怎麼說也是前輩,不要用這種態度嘛……”年輕人身邊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笑著打圓場。
“什麼前輩,貪汙犯罷了……”年輕人恨恨的瞟了秦建國一眼,坐回椅子上,一臉鄙夷的道。
“小朋友……”秦建國雙眼皮向下一耷拉,語聲悠悠,“說話要注意一點兒,有證據就拿出來,沒有證據,就閉上你那張天天吃臭豆腐的嘴……”
“你……”姓黃的年輕人又一次狂怒了,猛地站起來,怒指秦建國,看架勢,好像要動手似的。
“老秦,別這樣……”老張瞪了秦建國一眼,連忙將年輕人拉住。
“怎麼???”秦建國嘴角掛著一絲不屑的冷笑,“小朋友,你想和我動手???要不咱們倆試試???”
“老秦,我說你……”老張感覺到年輕人又有些衝動了,不由氣急的瞪了秦建國一眼。
“黃炳文,男,現年三十歲,二十五歲考取公務員,五年之間,從一個屁也不是的毛頭小子,升到了副廳級,現任湖南省省紀委二處主任,督查室主任,省政府副秘書長……”秦建國嘴角的不屑更加濃鬱了,這份簡曆太誇張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後台的色彩異常明顯。
“我他媽……”黃炳文怒目圓睜,緊緊的握緊了拳頭,就要隔著桌子鑿到秦建國的臉上。
黃炳文是北京人,政治世家出身,算是很有背景的人物,從政以來,受到長輩各方麵的照拂也很正常,不過他本人是從來都不承認的,一直自詡是自己努力的結果,現在被秦建國這麼赤裸裸的打臉,麵子上就掛不住了。
其實,黃炳文在湖南還是很有名的,雖然他從沒有摘桃子的行為,但是省內很多卓越的政績,都能和他扯上關係……
“小黃小黃,你冷靜……”老張趕緊抱住了黃炳文的腰,急道:“老秦他是打過越戰的老兵,你欠揍吧你……”
嘩……
老張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一樣,立刻就讓黃炳文冷靜了下來,打過越戰???那是什麼人物???說句不客氣的話,那是真正從槍林彈雨,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以他的小身板兒,禁不住人家的三拳兩腳,況且,他也不是真的要跟秦建國動手,人家貪汙的錢是國家的,肉體卻是自己的。
因公廢私????
黃炳文覺得,自己的覺悟還沒上升到那種程度。
“哼……”黃炳文冷哼一聲,恨恨的瞪了秦建國一眼,坐回椅子上。
年輕人嘛,都要個麵子,雖然不打算和某個越戰老兵痞動武了,但是麵子上,是絕不能輸的,身為政府幹部,雖然不能像鬥敗的混混似的,戰略轉移之前撂下幾句場麵話,但是總要讓對方知道自己並非怕了他……嗯,雖然這有些自欺欺人。
“呼……”老張見黃炳文冷靜了下來,終於鬆了一口氣,也坐了下來,望向秦建國,苦笑道:“老秦,你也真是,你跟個孩子計較什麼呀???”
“孩子???”黃炳文心中有些惱怒,很明顯嘛,這個老張有些倚老賣老了,或者說,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兒……
“老張,這就是你不對了,孩子麼,就要教育,就像樹一樣,把他成長過程中憋出來的枝枝杈杈及時削去,將來才能成長為一個棟梁之材,削晚了,會留下疙瘩滴……”秦建國嘴比較損,他的脾性剛烈了點兒,也不怕得罪人。
“你呀你呀……”老張搖頭苦笑。
“秦書記,我再說一遍……”黃炳文正了正色,將恨意深藏到了眼底深處,“關於您的賬戶中憑白多出了兩個億的贓款,還請您解釋一下來源……”
“公事公辦了???”秦建國看著黃炳文迅速調整了狀態,眼中不由得露出一絲讚許,語氣卻是譏誚的很。
黃炳文不語。
“你看你,你老是調戲他幹嘛???”老張麵上的苦笑一直就沒消去。
“好吧,我交代……”秦建國長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錢的來源……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這不是理由……”黃炳文聲音冷冰冰的,那感覺,就像鐵麵無私的判官一樣。
“你把我放出去,我去調查,然後給你答案……”秦建國這話就有些耍流氓了,其實在黃炳文麵前,他一直都在耍流氓……
“秦書記,能在一個少數民族的行政地區做一個大班長,做為一個後輩,我還是很佩服您的,我也願意相信您是無辜的,當然了,我個人的感情並不能淩駕於法律之上,放您出去那是不可能的……您還是說些實質性的東西吧……”這些場麵話,黃炳文說的很溜,廢話麼???誰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