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捂住胸口,淩空而立。
對麵乾元恒同樣捂著胸口,搖搖欲墜,他的靈力在逐漸溢散,胸口處早已被大片無法抑製的血液浸透。
若不是他能強行讓自己的心髒暫時停滯,恐怕會當場失血而亡。
但這……也於事無補。
“嗬……嗬嗬嗬……”
乾元恒笑了起來,沒再注視陳安,而是抬頭看向風起雲湧的天穹。
“命該如此!
本想戰勝你們,再用你們的血肉拖住幾位老祖……
沒想到在這裏功虧於潰。
既然如此,這神州不保也罷!”
話音一落,乾元恒伸手,以陳安也無法阻止的速度捏碎了手中的一道玉符。
隨後,他不甘的看了四周一眼,嘴角帶笑的從空中墜落。
整座皇都城,因為玉符的破碎,逐漸生出一抹血色……
而本來還在為乾元恒落敗而高興的道盟眾人也臉色巨變,他們發現,自己正生出一座無比驚天的大陣之中。
【都天血煞陣】!
這座乾元恒早已準備多時的陣法,終於露出了它的崢嶸。
而陳安最是清楚,落下的乾元恒,甚至都還沒落地,就化作了一具枯骨,身上的血肉瞬間化作一團血霧。
“嘭”的一聲,血霧爆炸,急速向四周擴散著。
陳安立刻落到血霧旁,舉起黯秋,一劍烈焰生。
歸元劍·火式。
但火焰沒有絲毫作用,炸開的血霧中,即便水分被烈焰蒸發,那血紅色的氣息依舊在蔓延著。
陳安臉色一沉。
隨後動手用靈力將這些血氣禁錮。
但依舊無用,如剛才的【鑽心釘】無事肉體一般,這些血霧也無視著靈力。
甚至,就連陳安使出七彩靈光也無法阻擋血霧的蔓延。
“離開這裏!”
陳安大吼一聲,但是,戰場上早已有了無數的屍體,而這些屍體可不懂逃離,接觸血霧之後,如同最開始乾元恒那般。
“嘭嘭嘭!”
屍體爆裂的聲音不絕於耳。
隨後,第一個逃脫不及的人接觸到了血霧,沒有絲毫反抗,同樣瞬間就爆炸開來。
現場的所有生靈,無論是人族、妖族,或是歸屬朝廷、道盟,都開始恐慌起來。
陳安臉色鐵青,他在和乾元恒戰鬥前通過【逆知未來】看到的場景是一片祥和,戰鬥中也時刻注意著皇都城中那幾道恐怕的氣息。
但怎麼也想不到。
乾元恒身死,帶來的卻是這麼一座恐怖陣法。
他精通煉藥,卻對陣法一道並不擅長。
這陣法,是以乾元恒自身的血肉為導火索,隨後再通過其他人起到連鎖反應,讓整個皇都,甚至不止皇都,都變成一座煉獄。
難怪,難怪乾元恒死前會說出那麼一番話。
現在該怎麼辦?
血霧彌漫的極快,以陳安的感知,這座大陣還在朝著四周擴張著。
很明顯,大陣中的血霧越多,這陣法就擴散得越快。
修為高深者或許能逃,但那些修為低,乃至皇都城中毫無修為的普通人呢?
陳安抬頭望天,那裏有一個所有人都看不到的空洞。
隻要補上,上蒼就會降下神雷滅殺那幾個罪孽深重的老家夥嗎?
可那幾個老家夥死了,這陣法依舊不退怎麼辦。
那時候,自己還活著嗎?
難道自己補天……
但真正的救世主並非自己?
一時間,陳安想了很多。
隨後……
他釋懷一笑,有些事情,總歸是要做的,哪怕是死。
“嘖。”
一道英挺的人影出現在陳安身旁,“都天血煞陣!天下第一凶陣,沒想到在這裏看到了。”
陳安轉頭,“星辰?”
星辰轉頭,對陳安笑了笑:“我研究陣法多年,這陣法隻在遠古時代出現過一次,而這陣法的解法,隻有一個,那就是找到陣眼,以天穹之上的星辰偉力破之。”
“怎麼引?”
陳安直接問道。
星辰道:“嗬,自然是我來引。”
他又看向皇都城,“這陣眼應當就在皇都城中,極有可能在皇宮地底之下,我幫你破了此陣,今後可不能追究我之前做過的事情。”
他說的,自然是之前也曾用無數人的命布陣。
恐怕,李源手中的人命都沒有他的多。
陳安露出奇怪的表情,對他輕輕點頭。
見星辰欲要直接向皇宮而去,陳安又拉住他,在他疑惑不解的表情中,開口笑道:“皇都中有你無法解決的東西存在,等我解決了他們,你再破此陣吧。”
星辰一愣。
乾元恒都死了,還會有什麼?
但陳安沒閑心再跟他解釋,而是轉頭對寧凝等人說道:“放心,總有一日,我會回來的。”
說著,毅然踏上了進皇都的路。
星辰一愣,因為陳安之前的話略有些猶豫,但看了一眼遠處抱著孩子的小九,毅然決然的跟上了陳安。
寧凝和小九,兩個初為人母的女子,就這麼怔怔的看著兩人消失在了天際。
陳安感受到星辰跟上來的氣息,笑了笑加快了速度。
隻要能解決掉此方陣法,哪怕是用身體填補那個黑洞又如何。
陳安記得曾看到過這樣一句話,為何又那麼多人會做出舍生取義、義無反顧的事情。
答案也很簡單,做這些事情的人,他們也曾害怕過,也曾猶豫過,但當事情真的降臨在自己頭上時,他們哪裏還有閑心思考自己應不應該做。
此時,戰場上每一個呼吸之間都有人死在血霧中。
血霧甚至已經解決皇都城了……
陳安,以及星辰,他們哪有時間再去權衡利弊。
寧凝看著陳安遠去的背影,立刻持劍衝天而起,想要跟上,卻被陳安通過傳音拜托寧雲將她阻攔了下來。
‘若沒死、若有來生,我一定會回來找到你們。’
在心裏默默說完這句話之後,陳安帶著星辰來到皇宮的一處角落。
“陣眼應該就在那處大殿之下!”
陳安指著遠處的一座輝宏的大殿,正是朝堂議事之所在。
“你說的我不能解決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星辰皺眉問道。
“幾個老不死的家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