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像南山青鬆柏,四季常青蔭後人。好讓男仔多出息。。。。。。”
一聲聲渾厚嘹亮的哭喪聲過,伴隨正房外麵奏著哀嚎的樂聲。
隔壁偏房,一個字正腔圓、洪亮有力、滿臉正氣的魁梧捕快正對著癱趟在地上瘦小少年“訓話教育”。
世道渾濁,恰如深淵,要麼屈服,漸漸同流合汙與深淵融為一體,要麼被排異而死,化而為肥料滋養深淵邪靈!!
賈玖城抽泣著兩行清淚還未幹涸的臉龐,幽幽睜開雙眼,醒來的這個人已經不是原本那個賈玖城了,而是地球穿越而來的一個宅男,叫賈武。原本的那個賈玖城聽說他父親死在了縣衙內,被山賊大白天殺死在縣衙內,當場人人冷眼旁觀,沒人敢作聲,眼前的這個魁梧大叔,低聲威喝令賈玖城,作為賈勇的兒子不能聲張,不上訴,不伸冤。
這事對於縣衙來說是莫大的侮辱,光天白日,賊子闖縣衙,當眾虐殺捕快,其餘眾捕快被賊人氣勢所攝,無人敢上前!賊人事後揚長而去,更無人敢追。
這種事當時可能沒覺得什麼。事後想起,此事被說開的話,絕對是失職,眾人失職,如果被上峰知道,丟的是整個官家的臉麵。
作為定遠捕快頭目跟縣官老爺,輕則丟官罷爵,重則開刀問斬。當時沒勇氣上前抵擋山賊,現在更沒有勇氣去承擔這個後果。
所以就來為難這個身弱膽怯的十幾歲的小孩,不許他伸張,更不許喊冤。
得說他父親是與山賊鬥爭而死,是英雄行徑。這樣衙門裏的人才有麵子,縣長臉上才有光,這樣的結果才是皆大歡喜的結果,才是衙門裏上下一致願意接受並到處宣揚的結果。
賈玖城的好處是得以子承父業,做定遠縣最年輕的捕快!
可憐原來那個賈玖城才失去雙親,內心正悲痛欲絕,咋又聽這消息,猶如永夜降臨。因為賈玖城雖小但是知道(賈勇多少也層跟他提過)捕快雖然不是世襲,但定遠縣這一百捕快基本都是互相推薦,子承父業,甚至還有世代相傳(李捕頭一家就是)這是潛在規則!沒有兒子才例外。這意思他父親就是白死且冤。
這一口氣是真咽不下去,硬是沒喘上來直接氣死了,這才被地球剛死的賈武附身穿越了。
定遠縣的今天,那白天明明是湛湛青天,陽光明媚,可是那縣令與衙門裏各老爺的手遮住賈玖城整顆心的陰霾。心碎了,還能複原嗎?十幾天前其母城北菩薩廟進香,倚靠欄杆斷裂了不小心摔死了。今他爸又被山賊殺死,好端端一個幸福小家,沒幾天就剩賈玖城一個少年對著冷牆寒夜!
賈武細想:山賊會衝進衙門隻為了賈勇一人?一個平時老實巴交不得罪人的小捕快,為什麼又憑什麼能讓他這麼做呢?賈玖城當時肯定也想到這些。
不能查,不能問為什麼,隻能接受這個後果,失去雙親猶如一點點希望被奪去,人就這樣被逼到絕望,直到氣死。
賈武心想原主的世界這也太悲劇了,打量著眼前這個膀大腰圓的定遠縣捕頭;威風凜凜,聲如洪鍾,儼然一副正義凜然很可靠的樣子,可想到賈勇的死時情景,想必當時這個捕頭也一定縮頭縮尾吧,此時在一個普通小孩子麵前,多麼的盛氣淩人,思之多麼令人發笑!
外麵他老爹才開著叮當會,房間內又氣死人家兒子。
多威猛的捕頭啊,您真是幹的漂亮,真的維的好穩,老哥!
“捕快也是能世襲罔替的嗎?,能讓你補捕快位置,縣衙已經是對你們家最大的讓步,最大的仁慈了,就你一個十幾歲的小屁孩沒這份工作,連個吃飯的地方都沒有”看著賈玖城睜開眼,繼續遊說道。
“你想想,是不是已經相當好了,請你以後不要再對你父親死作什麼質疑了,聽叔一句勸,入土為安,好好活著最重要。”大漢猶在那裏講個不停,勸賈玖城想開一些。
“作為縣令自然有任命一些捕快,有推舉孝廉之能,何況捕快呢”
賈武也就是現在的賈玖城,心想自己可不能步了前麵老賈(賈玖城)的後塵,衝著一個膀大腰圓,穿著捕快服飾的漢子彎腰點了點頭,無力道,“那好,就這樣吧李叔。”從老賈(賈玖城)的記憶裏回憶一直就是這麼叫對方的。
“從此以後我就是賈玖城,名字就是個稱呼,這輩子遠離了地球,沒了前世的父母,沒了羈絆。賈武還是賈玖城都沒有死爭、糾結的必要,人生苦短,能走多遠?人生到那裏止?都是有限且未知的數。重要的我是我,能回地球,找回羈絆那時我自是賈武,找不回我就是賈玖城又何妨!最終,誰又會記得誰!”
李捕頭點點頭,又望著眼前的小身板少年歎了口氣,拍了拍賈玖城的肩膀,“節哀順變,雖然老賈不在了,但生活還要繼續,考慮到你的不容易,我已經跟縣老爺說好了,你先休息幾天,等處理好老賈的身後事,再來府衙。不用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