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豐、寶安和龍騰瓷器廠的三個負責人第二天找了個借口就出去了,朱衛平沒有見到他們三個人,其他技術員說他們可能要離開了去轉轉。
朱衛平詫異,昨天不是說好的去和新加坡窯爐供應商談判價格嗎?怎麼會去轉轉?自己也沒有和新加坡的供應商碰過麵,隻能等他們回來再做商議,殊不知,自己被蒙在鼓中,其他人已經暗度陳倉去采購窯爐去了。
他們沒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和新加坡窯爐銷售代表見了麵。
在景德鎮工業園區一家休閑咖啡廳內,窯爐銷售代表很客氣地叫來了幾杯咖啡,三人略略有些尷尬,看著咖啡不知道如何去喝,隻能強裝鎮定地應對,咖啡在八十年代還是洋玩意兒,吃飯還成問題,誰沒事兒去喝這種澀苦的東西,比起自己的炒麵,差不了多少。
新加坡窯爐銷售代表姓馮,表現得氣定神閑,既然他們三個能回頭,說明他們已經對氣窯產生了很大的興趣,越是這樣越死咬住價格不能鬆口。
“三位有什麼想法?”馮銷售很悠閑地端了咖啡小口抿了一下,品味著其中的醇香。
“是這樣,”李大民清了清嗓子,沉了沉氣,說道,“八萬一立方米的窯爐價格高的離譜了,雖然你們打的廣告是最新款的氣窯,不過,據我所知,根本就是不那麼一回事兒!”
馮銷售沒有一緊,將手中的咖啡杯慢慢地放下了,笑著說道,“我們從來不做虛假廣告,不知道李經理為什麼會這樣講,說這種話要負責人啊,嗬嗬!”
李大民很善於察言觀色,從馮銷售的動作中已經看到了一些端倪,就繼續說道,“昨天我看了你們的窯爐了,外觀沒有問題,都是新興的玩意兒,是氣窯,這個不假,不過,吸氣孔上可明明刻著1976年的生產日期,這個日期說明了很大的問題。”
“您請講!”馮銷售沉吟道。
“1976年還沒有生產出來氣窯,那個時候煤窯剛剛生產出來,很明顯,你們是用煤窯改成的氣窯,你們再要這麼高的價格,很不應該啊!”李大民也學著馮銷售的樣子端起了咖啡慢慢地品了一口,差點兒噴了出去,沒有加糖的咖啡苦得要命,原來還有人喜歡這種苦得要死的洋玩意兒,在這麼多人麵前,李大民皺著眉頭硬生生地給咽了下去,發誓再也不喝這種東西。
“我去打個電話問一下工廠車間,”馮銷售輕咳了兩聲,用打電話掩飾自己的尷尬,同時也趁著這功夫去思考如何周旋,他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看出來了,看來並不是一群蠢貨。
趁著馮銷售去前台用公用電話的工夫,寶安和龍騰公司的負責人懷著好奇的心情笑著問李大民咖啡好喝不好喝。
李大民咬著後槽牙,惡狠狠地說道,“好喝,真他.娘的好喝,不信你們喝一下試試!”
在李大民的慫恿下,兩人端起咖啡杯無比愜意地喝上一口,在極度猙獰的表情中,感歎著,“好喝,好喝,真他.娘.的無比好喝!”
馮銷售已經打完電話走了回來,坐定,看著三人麵前的黑咖啡喝了一半,就吃驚地詢問道,“你們喜歡喝黑咖啡,我是喝不慣,太苦了,加點糖就好喝了!”
李大民三人咬著後槽牙點了點頭,“我們很喜歡這種口味,不知道你們公司那麼的領導怎麼說的?價格上有活動的空間嗎?”
“是這樣,我問過生產車間,你們說的問題一點也不錯,李經理的眼光很獨到啊,一下子就看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是談判桌上難得一見的談判高手,是在佩服,價格上好商量,不過,你們不知道和其他公司的產品做過比較沒有,我們的產品雖然是是由煤改氣,也算是一頂一的質量,很多瓷器生產廠家用過之後都表示滿意,無汙染,省時省力,關鍵是根本不用擔心瓷器弄髒……”馮銷售繼續宣傳氣窯的優勢,背後的意思價格上盡可能地稍壓低。
“馮銷售,你說,這到底能優惠多少?”李大民根本沒有心思聽他在長篇大論,更關心價格降低了多少。
“給你們優惠五千,這已經是我向廠裏的領導爭取最大優惠幅度了!”馮銷售一臉苦相,像是誰挖他的心頭肉似的,優惠幅度越小,他從中拿的提成越高,挖肉一點兒也不過分。
“五千?”李大民皺著眉頭,這和朱衛平說的價格上的降幅相差甚遠,“不,不,優惠幅度太低了,你們不是純正的氣窯,而是煤改氣窯,這讓誰聽起來都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做法,你們優惠五千實在不應該。”
“李經理,不是我故意要這樣,實在是成本在這放著呢!”馮銷售不肯鬆口。
“煤窯的成本頂多也就兩萬,市場上的煤窯銷售價格三萬左右,你們這種煤改氣張口就要八萬,哦,不,七萬五,實在不和情理,要不是我們資金有限,絕對不會買你們這種煤改氣窯,直接買氣窯,對產品質量更有保證!”李大民態度強硬起來,不強硬就殺不下去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