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萬毒窟的毒瘴之後,朱友寧頓時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整個萬毒窟一片狼藉,倒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
朱友寧剛剛走進,便有一個眼尖的虎捷軍將士走上前來。
“參見陛下!”
“發生了什麼事?”
朱友寧立刻問道。
那名將士抱拳道:“回陛下,蚩笠帶著幾個兵神衝進了萬毒窟,不過被鍾大人以及虺王合力製服了。”
“哦?”朱友寧頓時有些意外,“蚩笠現在在哪?”
“已被抓住,鍾大人正死死看守。”
“帶我過去。”
“是。”
......
來到一間屋子之後,朱友寧竟然真的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蚩笠。
鍾小葵本來是在旁邊認真的看守著。
她一見到朱友寧之後,立刻上來抱拳。
“陛下。”
朱友寧擺了擺手,隨後看向蚩笠。
“蚩笠,沒想到你真有膽子,在手下盡數折損的情況下,居然還敢闖進萬毒窟。”
蚩笠嘴巴根本沒動,卻有嘶啞的聲音從喉嚨傳出。
“既是階下之囚,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朱友寧看了他的喉嚨一眼,發現那裏正在蠕動。
他又仔細觀察了蚩笠片刻,發現此人已經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行將朽木。
不出意外,這是煉製兵神怪壇所帶來的後遺症。
因為兵神乃是以蟲禦之。
而能禦兵神的蟲,卻要在施術者自己身上種下。
甚至施術者還要以自己的生命力喂養蠱蟲。
非但如此,施術者還需祭聲、形、聞、味、觸五感,與蟲共享。
此時,蚩笠的體內便有一隻能禦兵神的蟲。
而他所發出的聲音,其實是蟲在口中震動以發聲。
“蚩笠,說起來朕對你的忌憚在於兵神,如今兵神已無,你也成了這副行將朽木的樣子,我對你似乎也沒興趣了。”
蚩笠陰沉著臉,嘶啞聲再次發出:“我還是想不明白,你是如何讓地底下的上萬兵神怪壇一時間全部消失的。”
“想不明白就對了。”
朱友寧話音停頓稍許,接著便道:“蚩笠,你應該能猜到,朕之所以和你說了這麼多話,是因為朕目前並不想殺你。”
蚩笠聽到這裏抬起頭來,盯著朱友寧:“你不殺我?為什麼?”
“其實,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總歸是立場不同罷了。”
朱友寧看向蚩笠,道:“你迄今為止的所作所為,是為了嬈疆對吧?”
蚩笠沉默下去,沒有發聲。
“可你使用兵神怪壇,並不會讓嬈疆變得更加穩定,相反還會加速嬈疆的滅亡。”
蚩笠不解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歸順於我,一起建設這天下。”
“你是想吞並嬈疆吧?”
蚩笠忽然冷聲道。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現在已經到了合並的時候了。”
朱友寧瞥著蚩笠,道:“而且托你的福,現在嬈疆各寨子的人,大多都已經歸順大梁了。”
蚩笠道:“那你還要我做什麼呢?”
“我是在給你一個機會。”
朱友寧反問道:“你難道不覺得兵神,是一種很好的工具嗎?想一想,如果兵神不用來製造殺戮,而是用來基建,也就是建造道路、開鑿溝渠、建造房屋、甚至耕種糧食等等,那麼無論是中原還是嬈疆,都會飛速發展起來。”
“要知道,兵神可是一種永遠都不會累、而且極難損壞的勞動力!”
蚩笠聞言,大吃一驚,沒想到朱友寧會如此異想天開。
他遲疑了一下,說道:“可我現在已經沒有兵神怪壇了。”
朱友寧道:“你那一萬多個兵神怪壇,我並沒有摧毀,我可以再次提供給你。另外,煉製兵神的原材料你也不用擔心。這天下罪惡滔天的死刑犯,多的數不勝數。”
蚩笠又問出另外一個問題。
“你當真不會對嬈疆人民動手?”
“嬈疆各寨已經組成大梁的安南節度使,這個消息你不會不知道吧?”
“正是因為如此,老朽才不放心。”
蚩笠嘴巴不動,喉嚨再次發出聲音,“這難道不是你的野心嗎?”
朱友寧微微一笑,反問道:“既然知道朕有野心,難道你不應該苟活下來阻止朕嗎?朕若真想對嬈疆動手,你以為蚩離那個心慈手軟的人,能保住嬈疆之民?”
蚩笠沉默了一會兒,發出聲音:“這麼說,老朽似乎沒有別的選擇了。陛下不計前嫌,罪臣願效犬馬之勞!”
朱友寧微微點頭,又道:“蚩笠,李嗣源在哪裏?”
蚩笠嘶啞的聲音道:“放心,李嗣源翻不起什麼風浪。他自以為憑借華陽針法擺脫了聖蟲的控製,殊不知這隻是老朽故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