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話_告別我愛
整個香港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悅氣氛中,幾乎沒人知道禦商幫與永耀幫的硝煙開始漸漸彌漫。
橋央白在醫院住了整整一個月,出院的時候,小石也可以像正常的嬰兒那樣被媽媽抱著了。他的皮膚也比剛出生的時候少了褶皺,嫩白水靈了許多,儼然是個帥哥胚子。
可是無論如何,母子倆還是要回到商瑞墨的宅邸。
橋央白抱著小石回到家的那天天氣還不錯,這座宅邸依舊宏偉壯觀,隻不過缺少了商瑞墨的陪伴,母子兩人顯得異常孤單。
小桃知道橋央白的心思,隻得催促著:“央白姐,進去吧,總站在門口,也不是個辦法呀。”
自己和瑞墨原來那個房間現在已經成了樊遙與瑞墨恩愛的場所,這一點橋央白心知肚明,光宥在一旁看不過,說道:“橋小姐,我們直接帶您去嬰兒房吧。”
“好的。”
小石在媽媽懷裏睡得很安穩,之前護士們也曾誇讚小石不像別的那些又哭又鬧的嬰兒,他極少哭,通常都是安安靜靜的。待在媽媽身邊的時候,更是睡得香甜。
橋央白看著兒子的睡顏,如果他某一天知道了沒出生就已經被親生父親拋棄了的這件事,還會像這樣幸福嗎?
商瑞墨端著高腳杯靠在沙發裏,看著依偎在身邊的樊遙:“你現在滿意了?可以告訴我當年無緣無故不見人的理由了?”
樊遙看著失而複得的商瑞墨,一臉甜蜜:“等我們結婚那天我一定告訴你好不好?現在人家還不想說嘛。”
商瑞墨對這種事向來不喜歡刨根問底,隻是看了樊遙一眼,也就沒再追問下去。
不知道為什麼,樊遙很喜歡不時地把話題扯到橋央白身上來試探商瑞墨的態度:“對了,瑞墨,橋央白生孩子,你就一點也不擔心?那孩子好歹也是你的骨肉啊。”
一提到橋央白,商瑞墨明顯地不高興:“那種叛徒,肚子裏的孩子都說不好是哪裏來的野種,我擔心什麼!?”
“那你現在是不是心裏隻有我啊?”樊遙親昵地靠在商瑞墨懷裏,撒著嬌。
“那當然。”
這時,光宥畢恭畢敬地敲響了門:“老大,橋小姐帶著小少爺回來了,小少爺已經安置在了嬰兒房。”
“是嗎?”商瑞墨瞥了一眼光宥,“橋央白呢?讓她來見我。”
光宥一看到那個樊遙氣就不打一處來,真不知道老大為什麼會拋棄橋小姐而選擇她。他相信橋小姐是無辜的,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便忍不住與商瑞墨頂嘴:“老大,橋小姐剛做過剖腹產手術,現在需要靜養,是不是要安排一間客房……”
“沒聽到我的話嗎!?讓她來見我!用走的來見我!”
光宥一咬牙,不得不低頭:“是,屬下逾越了,屬下馬上通知橋小姐來見您。”
其實橋央白知道,商瑞墨不會這麼輕易地就放過她,在他心裏,叛徒是怎麼處罰都不為過的,所以光宥來找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明了一切。
她親了親小石的臉蛋,將他放回嬰兒床。
橋央白鎮定地坐在梳妝台前,精心打扮了一翻,讓自己看起來容光煥發,就像什麼也無法擊倒自己一樣。
“你找我。”當橋央白如常般堅定地站在商瑞墨和樊遙麵前的時候,商瑞墨眯起了眼,似乎有點驚訝於她的堅強。
“孩子可以留下,但你知道你應該去哪兒吧?”
橋央白糾正道:“他叫商承克,小名叫小石。”
一番話,說得正氣凜然、毫無膽怯。小石是商瑞墨的骨肉至親,這是商瑞墨無論如何也無法否認的。
“看來我允許你去看醫生,是便宜了你。你現在的氣焰這麼高,是不是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了?”商瑞墨嗤笑著,摟緊了樊遙就是一記深吻,明擺著是做給橋央白看的。
這樣的場景仿佛一把尖刀刺進了橋央白的心中,她感到自己胸口跳動的地方要碎了,深愛的男人,此時當著她的麵與其他的女人親熱。她寧可自己盲了,也不想看到這樣的畫麵。
淚水在眼眶裏徘徊,她死死忍住,一字一句:“我還能……怎樣,作為一個……你所謂的叛徒。”
“很好,你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就好。阿鳴,把她帶去地下室嚴加看管。”
一直在門外等候吩咐的阿鳴一言不發地走了進來,輕輕地說了一句:“橋小姐,請跟我走。”
這次橋央白沒有掙紮,隻是如往常一般看了看商瑞墨:“我不想小石孤單,你是他的爸爸,常去看看他吧。”
說罷轉身,眼淚卻再也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那你也記著,從現在開始,你不是這個孩子的母親,你與這個孩子再無幹係,我不會允許你再見他。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樊遙會作為他的媽媽撫養他長大。”
聽到這話的橋央白慌忙轉身:“不……不要,不可以!”
“你的身份,已經沒有資格說不可以了。”
樊遙也在一邊跟著摻和,全然無視一個母親失去兒子的痛苦:“對呀對呀,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寶寶的,你放心啦。”
橋央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的門,隻記得阿鳴走在前麵,她跟在後麵,幾乎沒有辦法正常走路,每每感到下一秒要摔倒在地。
阿鳴突然問:“橋小姐,這樣的生活,你真的過得下去嗎?”
“過不下去又怎樣,為了小石,我隻能這麼做……”
阿鳴搖搖頭:“您難道還不明白?老大送您去醫院,不是為了保證您的生命,而是為了小少爺。現在您已經不是小少爺的母親,遭這份罪有什麼用呢?”
橋央白已經哭成了淚人兒,孤孤單單地站在那裏,讓人看了就心疼。
“是啊,我不是……不是小石的媽媽了……”
“您的那份文件是我報告給老大的,雖然我也不是很相信您會做出那種事,但報告一切我所知道的事是我的義務。我心裏始終對您有愧,我唯一可以幫助您的,就是離開這個地方。”
“離開?”
“對,離開,我可以利用我的勢力將您帶離香港,並且過上安穩的生活。”阿鳴說道,“當然,您也必須放棄小少爺。”
橋央白從未想過離開,可是聽了阿鳴的這一番話,忽然間迷茫了。
是啊,她留在這個家裏,會每天看到樊遙與商瑞墨的恩愛,會每天承受著非人的待遇,會每天在痛苦的心情中活著,更令她無法接受的是,商瑞墨不會再允許她見到小石。
這一切的一切,想起來就讓她痛苦。
“沒關係,您不必立即做決定,多考慮些日子吧。畢竟小少爺是您的親生骨肉,要分開是需要下很大決心的。”
“好吧,我會……仔細想想的。”
地下室的房間異常狹小,衛生也差到另人難以忍受,況且橋央白還剛做過手術,商瑞墨把她囚禁在這種地方,的確讓人看不過去。
但橋央白卻沒有時間抱怨這些,她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霍東辰那邊對禦商幫采取的神秘行動。
她沒能將那份文件填寫好、及時交給小寧,而是被商瑞墨囚禁了起來,算一算時間,吳叔的那件事應該東窗事發了吧?如果商瑞墨被牽連進去,該怎麼辦?
前一秒鍾還甜言蜜語的愛人,下一秒不僅變成了猙獰的惡魔,還親手奪去自己的孩子,把自己打入了地獄。從洛杉磯回到香港的時候,橋央白就已經設想過自己和商瑞墨的無數種結局,卻始終沒有料到是這個下場。
難道自己就要這樣屈辱地過一輩子嗎?
剛手術過的身子禁不住折騰,橋央白渾渾噩噩地睡著了。地下室昏暗不堪,她不知道時間,隻感覺睡了好久好久,被一個拿著塑料桶的壯漢用冷水潑醒了。
壯漢的左眉從中間斷開,應該是刀傷愈合後,那裏再也沒長出眉毛了。這樣的容貌讓人看起來就心驚,應該是禦商幫的小弟。莫非商瑞墨不僅要囚禁自己,還要賜給自己酷刑!?
“還挺悠閑的呢,落成如此還睡得著。”斷眉男笑了,露出了參差不齊的牙齒。
說罷斷眉男抬腳就是給她腹部重重的一擊,虛弱的橋央白哪兒禁得起,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
緊接著,拳打腳踢就全部落了下來,落在了她柔軟的腹部,橋央白覺得好痛,不知道是身子痛,還是心痛。那種痛一下一下的,讓她覺得昏天暗地,痛不欲生,到最後竟然一邊淚流一邊笑了起來。
“瑞墨……派……派你來……懲罰我?”她仍是不甘心,她仍不相信商瑞墨會對她至此。
“看來你還挺有自知之明,我告訴你,作為叛徒,老大這樣對你算是仁慈的了。”
心裏的某個地方塌陷了,然後就劈裏啪啦粉碎的聲音,當愛隻剩下斷壁殘垣,要怎麼修複?
瑞墨,我的手指上有你的印記,我掙脫不了你,你真的要折磨我一輩子才肯罷休?
恍惚中有人走近,輕輕地拍打著昏死的橋央白:“橋小姐,橋小姐,你沒事吧?我是阿鳴,能看清我嗎?”
用最後一絲力氣抓住眼前人的衣襟:“阿鳴,我……我要離開……”
第六十九話_不可消退
阿鳴讓橋央白等了三天,等到這一天商瑞墨要參加一項很重要的會議,不會回家來,而且抽掉了大批禦商幫小弟,橋央白這邊,不會有太多人看守。
“橋小姐,我有朋友在台灣高雄,我已經幫您把機票和行李準備妥當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去機場吧。”
受了這幾日的折磨,橋央白甚至連站起來都有些吃力,她換上了阿鳴為她帶來的新衣服,可是沒人知道,衣服下麵,遍體鱗傷。
商瑞墨果然抽掉了大批人馬,零星的幾個看守橋央白的人也不知道被阿鳴派到哪裏去了,所以直到走出了宅邸的大門,橋央白都沒有看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