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結局(感謝陪伴)(1 / 3)

楚烠抬起眸來,一雙墨色深深的眸子,落於遠處毫無坐相的水夭夭,深邃得仿若無底的黑洞,似乎是想將那個嬌小的身影完全融入其中。

錦繡江山?不過爾爾。

他這般不願再看戲下去,隻是因為,凰奕不該,碰到水夭夭。

據說,龍的身上,有著無數堅硬無比的鱗片。

唯有那麼一片鱗片,在龍的喉部以下的部位上存在著,稱之為有“逆鱗”。

觸碰逆鱗的疼痛,會讓那龍,被激怒。

如果不小心觸摸到這一部位,必定會被激怒的龍所殺。

事實上,每個人的身上,或許都有著這麼一片逆鱗的存在。

觸之,則殺之。

而對於楚烠來說,水夭夭,就是那一片逆鱗。

——

兩方的對立,一時間,氣氛格外地冷滯。

“給朕殺!—”凰奕猛地一揮手,看著那一方站立的楚烠,眸子裏快速地掠過一抹陰狠——事已至此,唯有殺了楚烠,才能護住這江山。

身後的精兵暗衛,得了凰奕的命令,齊刷刷地舉著手裏的刀劍,就向著這邊衝了過來。

楚烠沒有開口,青翼衛跟東廠的廠衛,早就隨之而動,齊齊地迎了上去。

下一瞬,明黃色的身影,伴隨著凜凜的劍光一閃,跟那道暗紫色的身影,對了上去。

水夭夭坐在那華蓋傘轎下,卻是沒有絲毫準備出手的意思,她知道,楚烠是不想她插手的。

這是他想一個人解決的事情,就由著他就是。

水夭夭這是第一次,看見楚烠用了劍作為兵器,不過一把尋常的三尺青峰,從青翼衛手中接過來的。

凰奕跟楚烠,一前一後閃出手腕之中的劍光,霹靂一般疾飛向對方所在的風中,破碎一樣的寒光清輝,在一躍而起的半空中跳躍起來。

凰奕此時,為的是守住這錦繡江山,而楚烠此時,為的是護住一方天地。

二人,勢必,隻能有一方幸存。

水夭夭連眼睛都不敢亂眨,雖然她相信楚烠,可是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目光,緊緊跟隨著那一道暗紫色的身影。

手上的具體動作看不太清,隻聽得那破碎一樣的寒光碰撞,攪動了那彌散在天空裏的聲音墜落下來。

而這漫天凜凜似雪的劍光之下,則是無盡的廝殺,凰奕手下的精兵暗衛,跟楚烠手下的青翼衛。

濃鬱的血腥之氣,漸漸地,在這一方天地裏蔓延開來。

水夭夭不喜這氣息,隻是臉上的表情並沒有表現出來,靜靜地看著上空交纏在一起的兩道身影。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久到底下的廝殺都漸漸歸為了平靜。

終於,再次不約而同的一躍而上,暗夜之下,那一彎皎潔明亮的月牙兒,似乎都被這肅殺的氣息,給蒙上了一層薄霧。

那劍氣,都已經到了崩潰的極限。

那快得隻能聽見的戰鬥,終於耗盡了那閃電般的速度,其中一人突的一震,隨即從半空中跌落下來,跪倒在地,唇角湧出鮮血蜿蜒。

而另一道頎長身影,則是輕飄飄地落了下來,定定地站著。

是楚烠,勝了。

水夭夭心間一鬆,隨即又恢複了那淡然的表情,等待著楚烠解決好這一切。

“咳咳—”滿是壓抑地低咳了幾聲,凰奕以手撐地,支撐著自己的身子沒有倒下,隻是蜿蜒而下的大片鮮血,很快,就將那明黃華服的衣襟處給染紅開來,遠遠看上去,就好像在胸前盛開了一朵豔麗的紅蓮。

凰奕手下的精兵暗衛,已經悉數都倒地,死的死,傷的傷,楚烠手下的青翼衛,同樣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有折損的,也有首身負重傷的。

“咳,這江山,是,朕的!—”即便是到了此時此刻,凰奕的心裏念的,居然還是這什麼勞什子的江山。

水夭夭不懂,為何這江山權勢,就能讓無數人趨之若鶩,就算是手染無數鮮血,就算是拋出性命,也都是在所不惜。

這一刻,她有些看不懂凰奕。

楚烠卻是沒再開口,也沒再看那地上似陷入癲狂一般的凰奕,隻是撩了撩錦衣的衣袖,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緩緩向著水夭夭走來。

一襲暗紫色的錦衣,依然是平整順滑,沒有什麼可以看見的褶皺,頎長清瘦的身形,看上去似褪了一分暗沉陰鬱的戾氣,五官眉眼,恰似那傾灑下來的如水月光,涼淡到讓她覺得心間一疼。

水夭夭抬眸,看著緩步而來的楚烠,卻是伸出手去,從楚烠的腰間,將自己的手環了過去。

不是楚烠抱住了她,是她,水夭夭抱住了楚烠。

她想,她已經懂了楚烠,不是那種高處不勝寒,而是本就處在冰裏。

楚烠他,隱忍的太多,也承擔背負了太多。

這個人所到達的高度,是她,沒辦法夠著到的,因為,她沒有經曆過。

可是,她能感受到,正因為如此,才會讓他心疼,心疼到就想這麼抱著他。

“楚烠。”水夭夭將頭埋在楚烠的肩頭,感受著那環繞在鼻尖的甜膩香氣,輕輕淺淺地喚了一句。

楚烠垂眸,瀲灩著無盡芳華的墨眸,詭美到讓人不敢直視。

同樣緩緩伸出手去,卻是環住了水夭夭的腰身,緋紅似染血的唇瓣微微一動:“嗯,本督在。”

水夭夭蹭了蹭楚烠的肩頭,又像小狗似的嗅了嗅楚烠身上的氣息,這才抬起眸來,對著楚烠眉眼一彎:“回去吧,這裏的味道好難聞。”

“好。”環著水夭夭腰身纖白如玉的大手,微微緊了緊,楚烠頷了頷首,喉間溢出溫溫的一個字音來。

話音落下,楚烠跟水夭夭,再也沒有多說什麼,頎長的身形護著嬌小的身影,一同緩緩離去。

滿地血汙的狼藉之中,唯有陷入癲狂之中的凰奕,嘴裏猶自不甘心地念叨著什麼。

下一瞬,那道明黃華服的身影,身子猛地一顫就像再斷了線的風箏,赤紅著一雙眼,向後倒了下去。

如洗的月色之下,那緩步離去的兩道身影,看上去隻帶著莫名的和諧之意,似乎連這一片天地裏濃鬱的血腥之氣,都衝淡了不少。

翌日,從皇宮內傳來一道昭告全帝都的聖旨——天子凰奕,突發惡疾,暴斃駕崩,另,國不可一日無君,由凰奕膝下唯一一子凰爵繼承皇位,隻是念其年幼,由當今九千歲督上大人攝政,與滿朝文武百官一並輔佐。

水夭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好收到了綺裏言跟百裏歌即將大婚的請柬。

本來先皇駕崩,是不能興辦紅事的,隻是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剛好給了一個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