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要結婚了,我將要扮成你的樣子,陪她走完這一生,算是還了她的心願吧……走了,以後可能不會有人來看你了,如果你的執念還在的話,讓這混沌世界消失吧,別讓小希難受。”我對著前方的混沌世界說,然後正準備起身離開了這裏,這混沌世界突然一下變得暗淡了下去。
我停下再看了一眼,懷著無限感慨離開了。
天微亮,我搬出了張遠以前用的電腦,很笨拙地打開他保存在電腦裏麵的文檔,然後讀起了他所寫下的那些事情。
“我是一名道士,中國正規全真住觀道士三萬人,散居道士六萬人,我就是那六萬人中的一員,一九五七年……”
我又將這文檔瀏覽了一遍,然後右鍵將它徹底刪除了。
既然你已經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就不要留下這些東西亂人心扉了。
小希說,結婚前新郎新娘是不能見麵的,我尊重她的意見,留在宿士的山頂看著遠方的場景。
張遠群裏麵的師傅現在都成了各個支派的掌教或者負責人,今天他們都來了,都來參加小希的婚禮。
四十一年過去了,他們早已遲暮,不過對小希的疼愛,依舊如往常一樣,或許更加濃了,因為他們把張遠那份也加諸到了小希身上。
整個晚上我都沒有見任何人,直到第二天吉時,我才出現在眾人麵前。
農曆正月十五,星期五,情人節,丙辰日,宜嫁娶!
晚,己亥時,鞭炮轟鳴了起來,宿士一片喜氣洋洋好不熱鬧。
王宇也來了,他現在不是茅山的掌教,而是整個道教的掌教了,他見了小希很是感慨,口中那句‘你哥呢’醞釀了千百遍,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小希似乎已經忘記了張遠,但是我知道,她怎麼可能忘記,十八歲到二十六歲,足足等待了八個年頭,八年的光陰,一座荒塚,一片混沌,葬下了她全部的感情,埋下了她最美好的八個年頭。
莫道人生情無味,有情終可成眷屬。
我一天沒出現了,整個道教的人都在找我,而我卻坐在最高處盯著小希。
“桂香袖手床沿坐,低眉垂眼做新人。”
張遠這句話形容得很恰當,這個世界上也就隻有他能將小希形容得這般淋漓盡致了。
吉時已到,外麵響起了鞭炮聲,小希掀開紅蓋頭看了一眼外麵,然後將一把銅錢劍收在了袖間。
我苦笑,這不是她的婚禮,而是她獻給張遠的獻祭。
新郎應該迎親了,我不再安坐著,而是一躍,到了正在等待我的迎親隊伍之中。
這些道教的弟子都是新加入的,並不認識什麼輪回王或者什麼張遠,或許,他們根本沒聽過這樣的名字。
跟著迎親隊伍到了小希的門口。
小希被人輕輕挽手帶了出來。
現在不能掀開蓋頭,小希不知道來人是誰,倒是引小希出來的人見了我,滿臉震驚。
她雖然沒見過張遠,卻見過我,現在我入住了張遠的身體,她怎不吃驚。
見她欲說話,我稍動念想便將她止住了。
小希上了花轎,我則跟在旁邊一路走了起來。
跨過了擺放在外麵的馬鞍,進入了宿士的宗祠,這裏早就已經有無數的道教人等待了,王宇和張遠小希的師傅們也在此列。
他們見了我,臉上寫滿了震驚,不過看出我不是真正張遠的,隻有王宇一個人。
小希蓋著紅蓋頭,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我對他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將小希帶到了宗祠的中間。
他們很是配合,如往常一般坐在那裏。
證婚人是張遠的兩個師傅,王宇地位雖然高,但隻是張遠的平輩,王宇自己說,他是張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