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劉楓是惱羞成怒,還是無法奈何的了朱晨逸,在短暫的停頓後,自腰間抽出長劍,遙指道人,喝道:“小爺於你無冤無仇,竟敢偷襲小爺,莫不是活膩了不成?”
“無冤無仇?”道人喋喋兩聲怪笑,伸手擼開擋住臉部的長發,露出一雙皮肉翻卷,且絲絲流著膿血的空蕩蕩眼眶,恨聲道:“還記得我麼?”
看清楚道人的相貌,劉楓驚呼一聲:“是你……?”
來人正是嶗山派掌教真人馮遠山,在鴻鵠山莊除魔大會結束後,他便在門下弟子的攙扶下往回趕。說來也是湊巧,就在剛剛他聽到了劉楓的叫聲,這才丟下諸位弟子,衝了過來,因為他記得挖他雙目之人的聲音。
馮遠山見劉楓認出自己,當即陰森一笑,道:“朱晨逸天堂有路你不過,地獄無門你偏闖,老道就算不是你的對手,也要於你同歸於盡。”說罷,一擺手中的長劍便欲衝上去跟劉楓拚命。
這時,從後麵追逐而來的嶗山派弟子,見到掌門稱呼劉楓為朱晨逸,連忙叫道:“掌教,這人不是那大魔頭朱晨逸啊。”
“胡說!”聽門下弟子質疑自己,馮遠山勃然大怒,當即喝道:“這人明明就是那魔頭朱晨逸,當日取我雙目之時,聲音我記得清清楚楚,你們莫要欺我眼瞎。”
嶗山派的諸位弟子見掌門堅持己見,也不好在說些什麼,紛紛搖頭不已。劉楓也不解釋,哈哈大笑,道:“當日取你雙目,今日必定要你命喪於此。”
爬在山崖對麵的朱晨逸,聽得風中隱隱傳來的叫喊聲,立即明白當日嶗山派馮遠山的招子是被劉楓摘走,嫁禍自己。那是氣的七竅生煙,無奈法力被禁錮,無法前去證明自己的清白。正欲訓斥劉楓幾句,忽聞林中傳來一聲厲喝:“你小子是誰?竟然冒充那大魔頭,到底是何居心?”
聲音一落,又是自林中走出數十人,為首的赫然便是那龍虎山天師教的龍嘯天。
龍嘯天的到來,不但令朱晨逸感覺十分意外,同時也令嶗山派的馮遠山心頭一凜,暗道:“看來這人果真不是那魔頭朱晨逸,想必是此人故意嫁禍於他。”想到這裏,他不禁想起了慘死的兒子馮林和執意報恩舍去性命的馬卓群,再一想起茅山派空手道人和鳳陽派褚昊陽當初的描述,心中疑竇叢生,心道:“卓群這孩子為人一向剛正不阿,不畏強權,他說這朱晨逸不是壞人,想必有幾分道理。等我回去,親自去鳳陽派找那褚昊陽問一問當時的情形。”
就在他思索間,龍嘯天忽然看到山崖對麵的朱晨逸,連忙大聲叫道:“看,那魔頭在山崖對麵,大家衝過去將其斬殺。”說罷,龍嘯天便帶著天師教數十人朝朱晨逸的位置奔去。
劉楓見天師教諸位撇下自己,正欲趁機將馮遠山擊殺,但又見林中隱隱傳來一陣衣襟的破空聲響,一聽就是高手將至,那裏再敢停留,當下,衝林雄武使了一個眼色,雙雙飛奔而去。
朱晨逸見龍嘯天等人不去擊殺傷了馮遠山招子的劉楓,一來便找上自己。嚇的連忙從雲瑤身上爬了起來,雲瑤同樣是驚嚇不清,她見那些一臉凶狠的道人紛紛追了上來,當下也顧不得許多,一把背起朱晨逸便朝山下跑去。
這一跑,足足有一個時辰,直到身後聽不到任何聲音,雲瑤這才停下腳步,輕輕的將朱晨逸放在地上,站起身來,臉色大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朱晨逸尷尬的撓撓頭發,道:“你沒傷著吧?”
雲瑤雙手抱著古琴,低頭道:“給你擋著,我怎麼還能傷著?你呢?”說著,轉身看了朱晨逸一眼,但見他背上的黑衣已是層層裂開,紅腫的肌膚展露在外麵,她不由的眼圈一紅,黯然道:“大哥,你受苦了。”
朱晨逸慘然一笑,道:“受苦倒是沒什麼,可是……”說到這裏,淚水不由的滑落臉頰,喉頭哽住了。
朱晨逸一哭,溫柔的雲瑤卻是柳眉倒豎,當即喝道:“你一個大男人竟然如此哭哭啼啼,動則落淚涕下,似個女人一般,怪不得給人家欺負成這個樣子。”
朱晨逸伸手擦拭了一下眼睛的淚水,無奈的搖頭苦笑道:“我八歲修道,曆經千辛,從未哭過,即便生死、道消、魂滅之時,也未曾哭過。我受人百般折磨,九死一生,也咬牙挺住。可,可這淫賊,魔頭,武林公敵,這類的稱呼我真的頂不住。它不但會令我命喪於正道之手,還會連累你們,甚至辱及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