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人本就淳樸,再加上得了朱晨逸的恩惠。是以,他一進入院子,老人王順便迎了上來,遞上茶水,準備好換洗的衣物。
朱晨逸本就是個君子,最為看不慣那種假意的客套。當下,他也不跟老人客氣,在他的帶領下,來到了隔壁的房間沐浴更衣。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朱晨逸穿戴整齊走了出來,雖是極為普通的農家土布衣服,但穿在他的身上卻是英氣勃發,顯得與眾不同。
隨後,簡單的用了一些飯食,朱晨逸便旁敲側擊的詢問起老人,村子裏這幾天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他本是隨口一問,可沒想到居然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那便是村裏的桐油,煤油全部被人買走了。
桐油、煤油,這些東西本就是易燃物品,用處除了點燈、油漆木桶類的東西,剩下的隻有作為燃料。
在大山中準備這些東西,且是葛根出現的位置,那麼目的隻有一個焚燒灌木,挖去葛根。
在朱晨逸的一再追問之下,老人說出了實情。那是昨天午時左右,一個獨臂老人,帶著兩個年輕的道人,來村子裏花大價錢買走了村民們家中所有的桐油和煤油。
老人一說完,朱晨逸大驚,按照老人描述的裝飾和獨臂,這個人明顯是“毒手鬼見愁”雲山老道。至於跟在他後麵的兩人道人,朱晨逸卻是沒有猜出來是誰。
沉吟片刻之後,朱晨逸眼睛一眯,習慣性的摸摸下巴,暗道:“雲山老狗準備桐油,想必也是取葛根之用,不過,他是如何得知葛根的準確位置呢?”
想了半天,他依舊沒有得到任何結果。不過,朱晨逸有一個好處,那就是隻要想不明白的事情,絕對在這方麵浪費時間去想。
考慮到雲山老道已經著手準備謀求葛根,朱晨逸也不敢有所怠慢。當下,吩咐老人去準備紅繩和縫衣服的針。
好在這兩樣東西極為尋常,準備起來也不費事。老人一聽朱晨逸需要這些東西,當下也不問其作用,便大步走出了門。
約莫一袋煙的功夫,老人抱著幾個很大的線團走了過來,而且口中振振有詞,說不知道先生需要紅繩多少,隻得將村裏的紅繩全部收集了起來。
對此,朱晨逸很是無語,不過他並沒有跟老人解釋這些。一來,老人王順是個普通人,說了他也無法理解。二來,取葛根乃是大事,不容有任何差池。
將東西準備妥當後,朱晨逸收斂了身上的氣息,搬了一張椅子望老人門外一坐,擺出一副曬太陽的架勢。從遠處望去,此時的朱晨逸,無論是從衣著,還是身上的氣息,甚至連膚色都跟當地的村民一般無二。
朱破頭不愧是算無遺策,未時一到,靠在椅子上曬太陽的朱晨逸,便見從遠處走來一青衣老者。但見此人,身高七尺有餘,一身青衣,手拿藤條拐杖,帶著一頂略顯殘破的青色小帽。年齡大概在七旬左右,看著雖極為蒼老,可腰杆卻是挺的筆直,走起路來十分緩慢,就像病重之人一般,臉色極為蒼白。
從相貌,到身材,再到膚色,以及年齡和走路的姿勢,隨便怎麼看也不像傳說中具有二千年道行的葛根,反倒像一個落寞的孤寡老人,令人大生憐憫之心。
看著老人由遠至近緩緩走來,朱晨逸微微一愣,在他想來,但凡是天材地寶,即便幻化成人形,也會顯得極為與眾不同才是,而眼前的這位老者竟然是葛根,這一時間他無法接受。
不過一想到先祖說這老者是葛根,朱晨逸便不在懷疑。當下,他依舊是裝模作樣的靠在椅子上,拿著茶水猛的灌了一口。
朱晨逸雖不是戲子,但他的確具有演戲的天賦,從穿著打扮,到喝水的姿態,完全符合一個山裏村民粗獷的性子。老者一見,淡然一笑,睜開略顯渾濁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便朝他走了過來。
到了跟前,老者衝朱晨逸一拱手,道:“小哥,打擾了,我想問個事。”
老者態度恭敬,朱晨逸也不敢大意,更不敢露出絲毫的馬腳。在老人聲音剛落,他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咧嘴一笑,道:“大爺,你有什麼事盡管問吧。”說著,他又補充了一句,道:“我年紀輕,你問的東西也許我不知道,這樣吧,我讓我爺爺出來,你問他吧。”
說著,朱晨逸轉頭朝屋子裏吼了一嗓子:“爺爺,有位老人家想問個事,你出來一下。”
正在屋內忙活的老人張順一聽到朱晨逸叫自己爺爺,當即微微一愣,轉念一想,便記起了他先前的交代。當下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連忙應了一聲,便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