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陽間的時,一炷香剛剛燒完。還沒等他緩過氣來,就發現靈堂已經有兩位鬼差等在哪裏。
“兩位鬼差大哥,辛苦了。”朱晨逸坐起身來,從帆布包中拿出一把紙錢,徑直的朝兩位鬼差的位置走去。
“道士,你下了地府?”接過錢,鬼差問了一句。
“是的。”朱晨逸很老實的回答道。
“既然下了地府,想必魂魄找到了吧?”鬼差再次問道,朱晨逸點點頭,鬼差又問了一句:“道士,你完好無損的從地府回來,靠的是什麼?”作為地府的鬼差,他非常清楚在戒備森嚴的地府帶走一個魂魄是多麼的難,因此判定朱晨逸是不可能依靠自己的道術硬闖的。要知道閻羅十八殿鬼卒眾多,就算張天師親至也不可能絲毫無損的回來,更不用說道術並未大成的朱晨逸。
朱晨逸從帆布袋中摸出八卦,捧在手裏。鬼差掃了一眼,點點頭,道:“原來是陰八卦,難怪呢,就算是黑白無常兩位大人也會賣你這個麵子。”
“多謝兩位鬼差大人。”朱晨逸衝兩位鬼差一拱手,道了一聲謝,再次捧出紙錢和元寶奉了上去。
“道士,奉勸你一句,陰八卦持有者,盡量不要進入地府,免得降下天譴。”也許是給足了紙錢,臨走時,兩位鬼差囑咐了朱晨逸一句,飄然而去。
天譴!朱晨逸渾身一顫抖,下意識的連退三步,天譴這個詞是他第二次聽到了,當年爺爺朱一凡就曾說過先祖朱破頭是死於天譴之下,對這話他一直報著懷疑的態度。可今天在鬼差口中再次聽到天譴二字,再聯想到在地府暢行無阻的陰八卦,朱晨陽感覺事情一下子撲朔迷離起來。
不過朱晨逸這個人有一個特點,想不通的東西他從來不去浪費時間。拋開不切實際的想法,朱晨逸慢慢的走到死者跟前,取出葫蘆,撕開紙符,將葫蘆口朝下,右手掐訣一點葫蘆底部,一連八次,直到所有的魂魄入體,這才吩咐現場的小夥子們將香燭類的東西全部撤走。
十分鍾,足足十分鍾,在眾人的焦急等待中,躺在門板上的死者先是手指動了動,接著打了一個哈氣,坐了起來一臉茫然的望著滿屋子的人。
眾人雖有心理準備,可是死者真的醒過來後,還是將他們嚇了一跳,這完全顛覆了傳統的認知。有膽子稍微大些的小夥子硬著頭皮過去摸了一下死者,感覺有體溫,眾人這才圍了上去。
“謝謝先生。”死者的親屬雖思親心切,卻沒忘了禮數,衝朱晨逸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跑到死者跟前噓寒問暖。
徹底回過神的死者,看著屋內的擺放和門口的挽聯,這才知道死亡多時自己,被眼前這個年輕的不像話的小夥子救了回來。一生不敬鬼神,不拜天地的他,從床板上爬了起來,三兩步走到朱晨逸的跟前,噗通一聲跪下,重重的磕了個頭,道:“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朱晨逸笑了笑,伸手將中年男子扶了起來,吩咐男人洗個澡,將身上的壽衣換下。眾人一聽四下忙活開來,掃地的掃地,拖地的拖地,半個小時左右,靈堂全部拆掉,房間打掃的幹幹淨淨。
死人用的東西全部堆砌在離房子十幾米遠的路上燒掉,就連案台上的鞭炮全部抱了出去點著,甚至連當初男人躺著的門板也被扔在了火中,朱晨逸說這個不用燒,老人連忙解釋說這是山裏的規矩,怕沾惹晦氣。
男人在這邊燒東西,女人也沒閑著,殺雞,洗菜,燒水,沏茶,忙的更歡。穿上幹淨衣服的男人跨過老人們準備好的火盆,熏過稻草煙,這才來到桌子前坐了下來。
農村的桌子很大,是那種四方形的桌子,十幾個人圍著桌子坐了下來,朱晨逸和張小花被擁在首位,至於那些幫忙的小夥子和婦女們搬著長條的板凳,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不大的房間黑壓壓的擠滿了人。
幫忙跑堂的婦女們一邊嘮叨,一邊將各種炒菜端了上來,菜很豐盛,蘑菇,小雞,野菜,竹筍,全都是山珍野味,直到桌子擺不下,這才罷休。
“酒不好,還望先生不要嫌棄。”老人歉意的說了一句,拿著幾文錢的一瓶酒將朱晨逸麵前的杯子倒滿。
“老人家客氣了。”朱晨逸站了起來,謙虛的說道。酒是幾文錢的劣質酒,度數高易上頭,菜是普通的農家小抄,東西雖值不了幾個錢,但朱晨逸知道這是淳樸的山裏人表達感激的一種方式。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朱晨逸微微有些醉意,眾人的話題就扯到了乞丐墳上,閑扯了幾句,突然天空一個炸雷響起,朱晨逸一個激靈,酒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三兩步走到院子裏,看著天空皎潔的月光,皺起了眉頭,自語道:“撼天雷?”說罷朱晨逸掐指算了算。
“先生怎麼了?”從後麵趕過來眾人連聲問道。
“我算不出來。”朱晨逸搖搖頭,道:“撼天雷一出必有事發生,我們還是去附近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