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吵著要見朕?”
紫金小榻上,明黃色常服的男人手執茶盞,威嚴至極。
慕瀟瀟跪在堂下,一身靛色的粗布袍子耷拉在地上,略顯肥大。
“是。”
規規矩矩磕了頭,她表麵淡定,實則心中慌得一批。
這事怎麼說呢……
上周她在家看《史記》,一邊看一邊還指指點點。
“奪筍呐,這一個個寫的,扭曲誇大,山上的筍都被司馬遷給奪完了!!”
不知是不是司馬老頭九泉之下氣得不行,她起身拿個蘋果的功夫,頭一昏,直挺挺栽下去了,再醒來,就穿到了這個什麼大昭朝。
一睜眼,家裏一方破土炕,兩把木頭椅,昏暗的小油燈在窗台上幽幽搖曳。
從頭瞧到腳,身上最值錢的就是個銀鐲子,成色不好偏還卡得緊,取了半天一點不鬆,真是想賣都賣不了!
慕瀟瀟舒了口氣,暗示自己不要慌。
無非是眼下窮了點,按照穿越人的慣例,她未來必定是非富即貴的天選之子!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
翻箱倒櫃一整夜,終於從炕洞子裏掏出來個包袱。
滿懷期待地打開,她臉一白,根本笑不出來。
一件……男人衣裳???
咬咬牙,她穿上。
有總比沒有強,起碼能禦寒不是。
拍了拍土的功夫,一塊破布從袖口輕飄飄地飛出來,慕瀟瀟眸子一眯,當時就知道機會來了!
“當街叫攔禦駕,你可是有何冤屈?”
皇帝眼瞼半垂,一臉“說不出來就弄死你”的表情,慕瀟瀟垂首,哆嗦著從袖中取出一方殘絹。
“啟……啟稟皇上,草民家父慕……慕逞。”
話音未落,太監已將殘絹呈上前。
皇帝一臉狐疑地展開,看了幾瞬麵色陡轉,驚異地看向慕瀟瀟,“你是恩公之子?”
早年皇帝微服出巡遭遇刺客,幸得慕逞舍命相救,為記恩情以立此據,許慕家子嗣為官的承諾他自是記得。
“回皇上,草民賤名慕瀟瀟,家父自幼便以此絹勉勵草民,說當今聖上乃是一等一的明君,草民作為家中獨……獨子,定要勤奮篤學,謙愛禮仁,早日報效家國,為君分憂……”
慕瀟瀟狗狗慫慫,根本不敢抬頭。
大昭是標準的父權社會,男子科考著書,攻於仕途,女人卻隻能點香插花,三從四德。
不過……為了這唾手可得的富貴,就是女扮男裝,她也要搏一搏!
一通彩虹屁下來,皇帝心情愉悅,在“恩公之子”濾鏡下,看慕瀟瀟的眼神也愈發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