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揮那身子,側麵對著電話,這樣才不會有前後顛倒的困惑。艱難地拿起話筒撥了葉朝說給我聽的那個電話號碼。電話裏傳來一個標準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大哥,你這時候關什麼機啊。我扔了電話,騰地就逃離了那女人的身體。怎麼辦?手機關機了。救人的事不能等。再晚些時候,估計那些人就得玩完,葉朝和夏落,也不一定能逃得出來。
媽呀,還有我自己,我的身體還在那老屋呢。這不單單是救別人,也是救我自己。還有三彪。
去縣公安局。來的路上好像看到了。倒回去,嗖嗖,說到就到。要多牛逼有多牛逼。
公安局門衛室裏,兩個上了年紀的老公安在那屋裏,一個坐在那兒看報紙,另一個趴那兒睡覺。我這次學精了。來到睡覺的那人的背後,一個猛虎下山就撲了過去。用力太猛,差一點兒撲過頭了。那老公安自己的靈魂用力一擠,差一點兒把我擠出去。
我的靈魂強大,這是天生的,哪能那麼好對付。占穩根基,一伸手就醒過來了,這大手一伸就打到了正在看報的那位的老花鏡。我說:“哎,同誌,快,急事!”
那老公安扶了扶眼鏡,莫名其妙地看我一眼,又把頭一低,他那哪是看報紙,分明是在打磕睡:“急事去廁所,睡昏頭了吧你。”
我一把奪過他的報紙,撿重要的說:“快,通知郭小川,就說小貓子困死葛莊路北東頭第一家,急帶眾人和噴火筒來。”
那人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伸手就來搖我。可千萬不能被他搖到,外力一搖我這事主就會醒來,對我是大大的不利。我一擺手,很嚴肅地說:“別動我。”
那個人一愣,我趕緊抓起筆,把剛才的話寫在出入人員登記表上。然後對那個看著我寫字的老公安說:“快,把這句話說給郭小川,他知道小貓子是誰,事關人命,十萬火急。”
那老公安眼睛瞪得牛卵樣大,抄起那個登記表照我頭上就砸過來。我連忙閃身撤出了事主的身體。
我的事主被砸醒,迷糊地望著老公安:“咋了,局長來了咱倆這老骨頭也興一個人睡會兒啊。”
老公安把登記表上那字嚓地撕下來放桌子上,指著那句話給我的事主看。這事主一看,忙問:“怎麼來的,快打電話通知郭局啊。”
老公安一瞪眼:“什麼怎麼來的,你自己寫的,逗著玩的是吧。”
我的事主臉一板:“不可能,我不能拿這事逗著玩。快,查一下內部電話,打到郭局家去。”
你確定不是你夢遊?老公安懷疑地看著我的事主。
放屁,幹這麼多年的警察了,我幾時夢遊過。
那老公安趕忙把內部電話表拿過來。我這事主接過來就把電話打到了郭小川家。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一個剛剛被吵醒的聲音:“喂,我郭小川。”
我這事主辦事那絕對幹淨利索,二話不說,直奔主題:“郭局,我門衛室這邊,收到一字條,這樣寫的:快,通知郭小川,就說小貓子困死葛莊路北東頭第一家,急帶眾人和噴火筒來。”
那頭的人似乎一下子清醒了,大聲說:“你再念一遍。”
我的事主就很淡定地重新念了一遍。
郭小川的聲音在電話裏很有力道的響起:“通知刑警隊,全體準備出發,按紙上寫的備好噴火筒。我馬上到。”
明白,我的事主回答一聲很利索地掛掉電話,馬上去樓上通知刑警隊。那戴眼鏡的老公安搖著頭仍沒醒悟過來,自言自語道:“怪了,真是怪了,這老家夥做個夢還能夢出個案件來。真有預感不成。”
等我事主通通下樓回到值班室。戴眼鏡的老公安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老曹,我就奇了怪了,你是不是幹刑警久了,做個夢也能夢出個案件來,而且看起來郭局還挺重視。”
我事主很認真地說:“有人送紙條來,就證明有事,我們先傳達給當事人,就是消息不確切,也不過耽誤郭局一會兒覺。如果消自己確切,這可耽誤不得。你想誰會無聊到開玩笑敢開到公安局長頭上來。這可是報假警,沒誰這樣鬧著玩。老王,你是文職老公安,和我們做事不同。”
老王說:“老曹,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這字條可是你自己寫的。我親眼看著你寫的。”
我的事主老曹把從登記表上撕下來的字條往老王麵前一拍:“你看看,看看,咱倆在這共事一年多了,這是我的字嗎?”
老王認真一看,皺著眉頭說:“還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