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團兒終於聽不下去了,他一放筷子,一本正緊的凝起兩條眉毛,質問道:“既然沒事,為什麼不能回來一趟?偏偏,要讓一個陌生人送信兒?”
“因為……照顧病人忙啊……”蘇蘇沒想到米團兒突然有這麼一問,瞪著眼睛結結巴巴,開始強行解釋。
“忙到這幾步路都回不來,還是王府不讓她回來!?”米團兒真想撬開蘇蘇的腦子,看看裏麵除了漿糊還有沒有別的。
“這怎麼可能,堂堂一個王爺,幹嘛要扣留小姐啊。不會的不會的,你就別瞎猜了。”蘇蘇安慰道。
“你知道什麼!他們王爺根本就是個大壞人,他們那裏,連王妃都住在柴房裏頭!!”米團兒一著急,將昨晚見到的情形脫口而出。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可蘇蘇這個大條神經患者,卻沒有多想。
“你又從哪裏聽來的小話兒啊,偷溜出去聽本子了?什麼王妃住在柴房裏啊,我告訴你吧,安和王府根本就沒有王妃!快別瞎想了,趕緊吃吧。”蘇蘇又往米團兒馬蜂窩一樣的粟米上麵,加了一筷子青菜。
可她的話,著實將米團兒弄糊塗了:“安和王府沒有王妃!?你怎麼知道的?”
蘇蘇洋洋得意道:“知道小姐要去看病,我當然提前稍微打聽了一下啊。王府裏沒有王妃,有好多事情都好說話,給錢也大方。這府裏沒有管家的女人嘛,你懂的。”
說著,財迷心竅一般的蘇蘇用胳膊肘懟了懟米團兒,朝著他使了個銅板叮當響的眼神。
米團兒現在可沒空跟著她沾沾自喜,他滿腦子都在轉著昨晚柴房外的場景。
明明聽見那個紫嫣姐姐在叫王妃啊,可若是安和王府裏真的沒有王妃,那柴房裏頭關的又是誰?
那個紫嫣,分明哭天搶地地叫裏麵的人王妃啊!?
這一堆疑問,塞得米團兒更吃不下飯了,長籲短歎的,仿佛突然變成了個小老頭子一般。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米團兒故技重施,溜出客棧,一路朝著王府奔去。
他的小腦袋裏可能裝了過多的話本子,所以記路一向困難,好在昨天的狗洞距離柴房幾乎是直線,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了。
今天柴房沒關門,裏麵已經沒人了,可是地上的血痕卻還曆曆在目。
這裏關著一個挨過打的人,娘親昨天就被打了,難道……
小孩驚出一身冷汗,眼淚就在眼眶裏轉著,娘親挨打去了半條命,今天就有人去續房,現在柴房也沒人了……
難道……
娘親!娘親!!
那個該死的王爺,是他害死了娘親!
米團兒一抹眼淚,提起小短腿兒就繼續往榭北行住所奔去。
隻是他不知道,因為巡防營軍務繁重,榭北行還沒有回府。
好容易到了王爺住處,卻隻看見一片黑漆漆的空房子。
他又急又氣,強令自己不能哭。
“想想娘親,她醫術高絕,絕不可能這麼容易死掉,冷靜一點,去找人,找人……紫嫣,那個紫嫣姐姐!”米團兒終於燃起新的希望,往昨天去過的偏院,摸索著前行而去。
月色下,身後的“觀菊居”的匾額,倒映著清冷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