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別...唉!!”
陳濤欲叫他留步,但人影已經消失不見,唯有空蕩蕩的門外黑暗。
“關門,快關門呐!莫要開著讓什麼進來!”
院內其他房中瞬間竄出來不少家丁下人,他們飛似地跑到大門前把門給關了上,,門栓重新插好。
見到這一幕,陳濤的臉色不住地變幻,片刻後終於忍不住怒斥道:“二爺我剛才喊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跑出來?!”
一幹家丁們默契地哈腰點頭賠笑,不敢有二言。
···
···
火,到處燃燒的都是火!
劈裏啪啦的燃燒聲,鑽入鼻間的各種血腥味和燒焦味。
他和同僚們一樣被綁起來跪著,無處可逃,無力掙紮,隻能在心中祈禱著那位能拯救人世的主降臨這裏,默念著家人的名字。
耳邊傳來了許多聽不懂的語言,那是屬於勝利者的聲音,遺憾的是,他屬於戰敗的一方。
“傳大都護軍令,凡所擒之白夷、土夷,女丁皆留,男丁皆斬!”
“傳大都護軍令,凡所擒之白夷、土夷,女丁皆留,男丁皆斬!”
“傳大都護軍令,凡所擒之白夷、土夷,女丁皆留,男丁皆斬!”
“什麼?可是,可是這些白夷和土夷都已經放下了武器投降了,要我們殺這些手無寸鐵之輩?”
“殺俘不祥呀!”
“是啊,大都護怎會下這般軍令?”
“都給我住嘴!這是自大都護中軍大帳內所傳之軍令,誰敢有疑?”
“大人息怒,末將治軍不嚴,還望恕罪。咳,三遍軍令傳響,不遵者視與反逆同謀!你們還等什麼?”
“可是將軍,這...”
“休要多言!”
“可能有許多弟兄們對此不解,那本官就來告知一下諸位弟兄,為何要處決這些蠻夷!
我大都護府整軍三十萬與這白夷和土夷的聯軍交戰數月,輜重壓力早已不堪重負,都是都護府的百姓從牙縫裏把糧食給我們擠出來的啊!
現今終於找到機會一朝大破群夷,抓了整整上百萬張嘴,本官問問你們,我們自己都吃不飽了,還有糧食喂這些嘴嗎?
若放之,這些蠻夷轉身就會拿起武器重新來攻打我們,那我們又何必多此一舉出兵迎擊?
唯有一計,那便是把他們永遠留下!
此計並非大都護所出,正是區區在下獻上的!為我扶桑都護府未來數十年安寧,本官就算背上萬世罵名,被後人唾棄,也仍要這般做!”
“......”
“大人何必與將士們講這...”
“將士們心中不安,是良知猶在,這很好,因為他們都是人。但我不是,我的心是黑的,是毒的,我死後不懼永墮阿鼻,隻望漢家...能在這扶桑大地生根發芽。”
“大人您...誒,末將能懂。”
“舉銃!”...“放!”
啪!啪!啪!啪...
“舉刀,行刑,斬!”
一具具被子彈洞穿的屍體倒下,一具具失去了頭顱的身子脖子上噴灑紅泉。
他也不例外,被亂槍擊中胸膛,隻有一陣劇痛感,之後就逐漸陷入了黑暗。
他恨,他好恨,恨極了這些屠夫,這些冷血的劊子手!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已經放下了武器還要殺我們?你們這些野蠻人為什麼這麼凶殘?
他把那一張張麵孔牢牢印刻在腦海中,用最後的力量去銘記。
如果他還能回來,他要複仇!
就算記不清那些劊子手的樣子了,他也仍記得,那是一張張黃膚麵孔。
···
···
“真是個可憐的家夥...嗬嗬。”
瀏覽著倒黴鬼僅剩下的記憶,陳昭微微搖頭自語。
望向夜間空無一人的街道,他又補充了一句:“我也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