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鳥伏獸窮(九)(1 / 2)

“自然在羽然。”

“哪個是真的?”

“是真是假重要嗎?”

席停雲恍然。對羽然來說,重要的是細腰公主這個頭銜,而不是細腰公主本人。

“喝完這杯茶,你準備往哪裏走?”

席停雲沉默不語。

文思思知他素來將心思藏得極深,若是別人不主動表現什麼,隻怕難以撬開他的嘴巴,拋磚引玉道:“霍決雖然小了點兒,卻不失為明主。良禽擇木而棲,我想府主不會怪罪的。”

席停雲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文思思笑了笑,“可惜你不能來天機府。”天機府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靠著皇帝的臉色過日子,又怎麼可能搶皇帝的人。

“我適才聽你說府主要閉關,是練凝血功嗎?”

文思思道:“算算時日,也差不多了。”

席停雲道:“我已找到人出戰。”

“霍決答應?”文思思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在南疆風雲變幻莫測,前途未知之際,霍決居然能騰出手來應戰?那此人不是天縱奇才就是燒壞了腦袋。

席停雲道:“我往北走。”

文思思愕然。

“出戰者,賀孤峰。”

文思思很快收起驚訝,沉吟片刻,方道:“我會稟告府主。”

席停雲道:“書信來回,平白蹉跎時日。”

“或者你回京師,親自告訴府主?”

“我暫時不回去。”

文思思探究般地看著他,“那何時回去?”

席停雲拿起茶杯,緩緩地啜了一口道:“離開不好嗎?”

文思思別有深意道:“好與不好,你決定。”

席停雲提起茶壺,將茶中水全部倒入杯中,任由茶水溢得滿桌橫流,然後舉杯飲盡,“不知何時才能再喝到你親手泡的茶,不能浪費。”

文思思看著滿桌的水,苦笑道:“果然是一點都不浪費。”

席停雲含笑起身。

文思思看著他出船,猶豫了下,追出兩步道:“我不知道你和賀孤峰有何交易……”

席停雲腳步一頓。

“但是,人活一世,該自私的時候就要自私。”

席停雲回頭。

文思思已回艙,隻留下半個沾了水的鞋印。

席停雲默然一笑。

以無私換兩全,其實賺了。

南疆驛站不多,席停雲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將邢奇章送給細腰公主的信塞在新信封裏,寄給霍決,然後買了匹快馬,沿著滔滔江水北上。

路上不時有小道戰況傳聞,一會兒說龐小大大敗,退回蔟胡,一會兒說他與顏初一會合,反攻望南府大軍,一會兒又說顏初一與霍決夾攻況照,況照走投無路,投江自盡。傳言紛紛,莫衷一是。他起先還聽得認真,後來發現完全是庸人自擾,便一笑置之。

桃子江橫亙在南疆與望南府之間,是兩地交界,過了桃子江便是望南府地界。

席停雲買了馬,買了些盤纏,夾在一群北上遊人中間,從碼頭坐船。此地已被望南府侵占,碼頭兩邊有望南府的士兵把守查驗。席停雲冒充行腳商人,路引、貨物一應俱全,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十分順利地混上了船。

船上擠一擠,一共能乘坐三十個人,此時才坐了一半,船家便磨磨蹭蹭地在碼頭等。其他船客早已習慣,或縮著肩膀打瞌睡,或與相識的聊幾句。

席停雲望著江上紅日如血,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船家,我們要包船。”刻意壓低的嗓音讓席停雲心中一動,順聲望去。隻見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掏出兩錠銀子塞進船家手裏。

船家為難地看著已經坐了一半的船艙,“你們有多少人,能不能擠一擠?”

中年男子不依不撓道:“人很多,擠不下。”

有客人聽到他們的對話,不滿地嚷嚷道:“擠不下等下一撥,我們先來當然我們先走!”其他船客聞言,都跟著叫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