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快醒醒!”是有些許尖銳的女聲。
我半夢半醒,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
緊接著是頭痛。
“你是……”我看著眼前的模糊的濃妝漂亮女生,逐漸恢複了意識。
我戴上眼鏡,好一些了。
“李家豪,你失憶了嗎?”那女生冷哼一聲,我認得她,她是孫露。
和我同行的女生。
我們是一起春遊的,來到了這個旅館住宿。
約莫一個小時前突然來了困意,竟然能睡著。
“其他人呢?”我問。
她白了我一眼,“睡睡睡,就知道睡,我還想問你呢!”
我艱難的爬起來,燈晃個不行,看著像是沙啞的老人咳嗽似的,一會兒暗,一會兒明。
“開什麼玩笑。”我把門打開,一股酒香味飄來,給這個破舊的小鎮中的破舊的小旅館增添了一絲韻味。
我走到別的同伴門前,砰砰砰!
無人響應。
“別敲了,我都試過了,沒人。”她嘟囔道。“就你房門是開著的。”
“你說啥?”我突然有些反應不來,我的房門啥時候是開的了?她聳了聳肩。
“對了,你男朋友呢?”我戲謔地望了望她,她瞪我了一眼。
“他三點左右出去了,好像有啥事兒。”她漫不經心說道。
不會是找別的女生耍了吧!我暗笑道。
“等等。”發現地上有些淡淡的水痕,像是什麼東西被拖過,還有些淡淡的紅色。
我蹲下來摸了下,發現跟普通的水差不多,隻不過有些味道。不會TM是尿吧,老板的狗尿了?突然有點感覺惡心,便去洗手。
我有做夢嗎?望著洗手間的門,我並沒有進去。
我想起了之前的夢。
那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地窖,我一直走著。
走到盡頭,有一扇門,跟浴室的門一模一樣。
我聽到裏麵有人在叫。
是個深沉的、沙啞的、磁性的、熟悉的男人的聲音。
“好疼,好疼啊!救命!”
我打開門,就看到了一個青麵獠牙的頭顱衝了出來,它長在一個細長的脖子之上,而脖子的盡頭,是一個有人一般大的蜘蛛的身軀。
接著,便是“醒醒,快醒醒!”的叫聲。
算了。
我又出去了,去找孫露。
“孫露!孫露?”我有些慌張,又有些不爽。
她又離我而去了。
我下了樓,這個二樓的小旅館真的令人不太舒服。
壓抑,潮濕。
四十左右的瘦高的老板娘,穿著紅色的旗袍。
瘦削的臉上毫無血色,她烏青的嘴唇有些幹裂。
“老板娘,你有看到一個女生嗎?”
“今天的肉,吃不了了。”
“老板娘?”
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這人神經病吧!
“今天的肉!不能吃!”她用奇怪的嗓音喊道,就像百歲說不清話的老太。
我看了她身後的日曆,倒吸一口涼氣。
1975年3月2日。
四十多年前。
我突然有些害怕地想往出走,心裏想著這地方太邪門了。
但是我突然記起來,我手機還在房間裏呢,先上去看看吧。
我又回到了房間門口。
進去,拿了手機。
手機竟然沒了電。
突然聽到洗手間的陣陣水聲。
我不敢開門。
為什麼不開呢?我不知道,因為大概猜到了結局。
“為什麼不開呢?”孫露機械般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旁。
“你膽子這麼小嗎?李家豪。”
我回頭一看,看到孫露在我的身後,也許是眼睛被霧氣蒙住,我看不清她的五官。
看不起誰呢?開就開。
我開了門。
這次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洗手間內,血流成河,腥味彌漫。
而血,是從馬桶中流出來。
我打開蓋子,裏麵有一顆血肉模糊的男性頭顱。
這時候,旅館裏晚上八點整點的布穀鳥聲開始響起。
布穀,布穀。
砰砰砰!
我心髒瘋狂地跳著。
我認得他,他是趙剛,孫露的男朋友。
我腦子忽地一下子飛快運轉。
怎麼回事?他被分屍了?
他明明,他明明……
我回過頭,孫露不見了。
“他明明……”我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是被我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