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日頭剛起,林馨兒便早早的來到任平生屋外,喚了幾聲,沒人應,便自個推門進來,四處張望。
淩亂的腳印沾著泥土在門口與窗前的桌子之間來來回回。床上很幹淨,被子整整齊齊的擺在一角,用手摸有睡過的痕跡,窗邊的架子上放這一套濕衣服,是任平生昨天早上穿的。
一旁紅木方桌上,燭台的蠟油滴落到桌子上,寫過字的紙到處亂放,上麵還沾了些餅的沫子。
寧馨兒皺著眉隨手拿起一張,竟看不懂寫了些什麼。
師姐把桌上的東西整理好,關上門,便慢悠悠的走到山下。
昨晚上平生很晚才回來,吃了些東西早早的便睡了。過了一會,不知為何,平生醒了過來,急急忙忙便出去了,約摸三個時辰他才回來,那時天剛下過雨,他便換過衣服,點上燈趴在這小桌子上一邊寫寫畫畫一邊鼓搗些什麼,可能是好了也許沒好,但他走的很匆忙,匆忙得連門都忘鎖了。
守門的師弟看見寧馨兒走了過來,趕忙上前,道“寧師姐早。”
“嗯,有看見平生師弟嗎?”
“任師兄?見到過,大約半個時辰前便下山了,看他的樣子急急忙忙的好像有什麼急事。師姐找師兄有什麼事嗎?”
寧馨兒沒答話,問到。“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守門弟子苦笑道,“師兄沒說,不過他走前倒是問過今早最早去天寶城的雲舟在哪個渡口。”
“嗯,謝謝師弟。”
“師姐慢走。”
得到了需要的答案,寧馨兒轉身上山,不早了,今天的早課要開始了。至於平生,不急,不急,到時候他自然會回來。
不過,天寶城嗎?師弟你去那做什麼?
天寶城,以買賣出名,大大小小的商戶林林總總大約千餘家,其中以天香閣,玉音坊,買櫝樓,黃昏鬼市四家最富盛名。
天香閣在天寶城西門,不大不小的一棟三層木質小樓,買賣不大,隻做些平常的香料生意。
門口擺著兩石獅子,一進門就見到十數列兩人高的大櫃子排得整整齊齊,每個櫃子都有幾十個抽屜一打開便會看見已經製好的名貴香料。
香料這東西貴,更別說天香閣的香料,於是來買的人也少,還是在西門這地界,十天半個月不見一個人也是常事。
至於二樓三樓,便沒見過幾個人上去過。
今天一大早天還未亮,便有個公子哥模樣的來敲門,門房打著哈欠便揮手趕他出去。
“去去去,哪來的,不知道規矩嗎?天香閣早上不做生意。”
這是天香閣的規矩,至於為什麼?大概是寧願早上多睡幾個時辰也不願起,底下人便也樂得清閑。
門房正要趕人,那年輕人從懷中掏出來一枚五色銅錢:“我不是來做生意的,來是找,麻煩了?”
門房側身躲過公子哥伸過來的手,側著身擋住光右手拇指與食指搓了搓,緩緩的說道“公子,早上不做生意。“
“明白,明白,那就勞煩了。”販夫走卒銀來利往,他自小便熟於心更別說現在。銅錢呈上去下折著一張永元商號的銀票,剛剛還一臉困相的門房此刻見了錢可謂是精神抖擻,默不作聲的拿過銅錢用食指一夾一甩銀票便進了袖子裏,可是老練得很。
接過了東西,門房便讓年輕人待著別動,屁顛屁顛的就把銅錢交了上去,東西交上去了,他就倚著角落裏一大紅柱子看熱鬧。
為啥?
前幾個月,城主府的二少爺,親自來恭恭敬敬的遞上了帖子,帖子才到青姑娘那,青姑娘瞥了一眼說不見,那城主府的二少爺還不是連的麵都沒見就灰溜溜的滾了。
“噠噠噠”過了沒多久,一個綠裙姑娘執著翠羅小扇邁著碎步走了下樓,環視了一圈說道:“便是公子要見吧!“
公子哥點了點頭道;“是,姑娘。”
“那公子便跟奴家來吧。”
“老劉頭。”
“在。”
“說今天不做生意。”
“是,青姑娘。”
等他們上樓,老李頭便用木板把門封好,倚著門從兜裏掏出酒葫蘆咕嘟咕嘟灌了幾口,打著嗝說道“嘿,還真打眼了,這小子有些門道,不過也托著小子的福,今天不用做生意,正好可以好好喝幾口,滋滋,不虧是杏花莊7年陳的狀元紅。”
天香閣二樓
一位姑娘穿著血色羅裙靠著窗台,抽著煙目視遠方,一臉倦色。
“古滇國的雲土,姑娘好品味。”
“公子貴姓?”
“免貴姓任”那公子便是一早急急忙忙趕來天寶城的任平生。
“哦豁,沒想到任公子也是愛煙之人,公子要來一口不?”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
“青兒備煙。”沒過多久,青姑娘便拿來了上好的雲土,和一盞紫銅煙杆。又取來一張黑色方桌上放在屋子正中。
任平生來到桌子旁邊,將煙土裝好。兩隻手指打出一朵火花,一甩手火花慢悠悠的飄入煙鬥裏,任平生悠悠的吸了一口然後長長的吐出,頓時覺得人慵懶了起來。青姑娘把門窗關好,又將桌子上的古製青銅燈點上這才出去,紅裙姑娘也走了過來,兩人分坐在方桌兩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