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東廠暗室(2 / 2)

於是龍七又被按倒在長條凳上,有兩個獄卒來到他身邊,舉起粗棍便照他身上你一棍他一棍地打去。

才十來棍左右,龍七卻已然堅持不住,開始昏昏沉沉的,又將要暈死過去,可就在這時,忽見有個二十來歲的太監匆匆走進這暗室,用尖銳的嗓音喊道:“停,住手!”

那兩個獄卒聽到這聲叫喚不覺一愣,倒也不敢再往下打,隻是疑惑地望著那太監。

緊接著門口又緩步走進來一個人,這人年過四旬卻是保養得極好,紅潤的長方臉上兩眼更是精光四射,身披皇宮禦製的紫色錦袍,看上去竟有說不出的威嚴與高貴。

看見這人,室內的所有人都不禁低頭肅立。龍七雖已無抬頭之力,卻也知道所來之人定然便是這裏的廠公李公公了。

果然,隻見那李遠邊搬來凳椅邊低聲道:“李大人。”

李公公稍稍點頭坐到了椅子上,卻突然喝問道:“是誰叫你們打他的,還不趕緊地扶他起來?”

他這聲音與剛才那太監的音調差不多,也有點尖銳,也有點陰陽怪氣,卻比他顯得尊嚴許多。

龍七於是又被幾個獄卒扶起坐到一張木幾上,隻可惜他現在連坐的力氣都沒有了,腰也挺不直,幾次扶上去,又幾次滑下來。

李公公一聲輕歎,轉臉向那隨從太監說了句話,那太監點頭便匆匆出去。

不多時隻見他又匆匆進來,手裏端著一大盆熱乎乎的東西。

李公公邊看著龍七邊說道:“好生喂他吃進去,一口一口的,不要讓他燙著了。”

那太監便又快步走到龍七身旁,打開那盆東西,眾人一看,原來是清燉烏雞湯。此刻的龍七正無力地蜷縮在地上,那太監果然細心,輕輕地將他的頭抬起,又輕輕地將這烏雞湯喂進他嘴裏,兩盞茶的時間,這湯就全到了龍七的肚裏,而龍七終於有了精神,眼睛開始明亮許多。

李公公見狀笑問:“你就是江湖人稱‘魯班七號’的龍七吧?”

龍七點了點頭。

李公公又問道:“本廠自吞並西廠之後,勢力日益壯大,隻是在水師方麵稍為薄弱,聽說你家幾代都擅長於土木建造,到你這一代更是對機弩深有研究,這點也沒錯吧?”

這次龍七卻絲毫沒有反應,隻是呆呆地看著大理石地板。

李遠怒斥道:“李大人這是在問你呢,你這廝裝什麼愣?”

“輕點說話,”李公公伸出一隻細長的蘭花手向李遠柔柔地一指,嗔道:“可別把他給嚇著了!”

他這聲音再配合這動作,簡直像極了少女,可偏偏他又是個老男人,龍七不禁暗覺好笑。他想一個老男人盡作兒女態,卻居然能深得皇帝喜愛,能讓多數王公大臣們敬畏,能使喚宮庭上下的眾多高手與官兵,這樣的朝庭又豈能不腐敗。

這時忽聽李公公又問道:“此番進來若想出去卻是難上加難,這點你當然是知道的,不過麼如果你加入東廠,用心為朝庭打造上好的船隊,老夫非但不罰你,還要在皇上麵前替你討個一官半職,從此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