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和官差相顧無言,一陣唏噓,宛如一對高山流水的知己。
與此同時,沁心宮。
李沁溪坐在桌旁,一手扶著額角,一雙黛眉緊蹙,滿臉愁容。
侍女小心翼翼走了過來,行禮道,“娘娘!”
李沁溪歎了口氣,說道,“是不是劉貴妃又派人來了?”
“是的,她派人來請娘娘去觀新皇登基大典。”
咳咳咳
李沁溪捂著胸口一陣咳嗽,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
張溫齡端著一碗綠豆沙走了進來,“告訴她們,娘娘身體不適,就不去了。”
“是!”侍女躬身離去。
張溫齡端著綠豆沙湊到了李沁溪麵前,“娘娘,奴才給您做了碗綠豆沙,您嚐嚐吧!”
李沁溪疲倦地抬起頭,絕美臉上掛著的令人心碎的愁緒讓張溫齡看了都不忍直視。
見李沁溪久久都沒有動作,張溫齡小心地舀起一勺綠豆沙,遞到了李沁溪嘴邊。
“娘娘,喝點吧!這大夏天喝點綠豆沙,清熱解毒,養顏下火。”張溫齡輕聲說道。
李沁溪抿了抿沒有一點血色的嘴唇,終於張開了嘴,慢慢喝了下去。
張溫齡臉上露出一絲喜悅之色,接著給李沁溪喂了起來。
不過一會兒,這一碗綠豆沙就已經見底了。
此時再看李沁溪,臉上也有些血色,嘴唇也不像之前那般發白。
“奴才再去給娘娘盛一碗吧。”張溫齡端著空碗就要起身。
李沁溪卻搖了搖頭,“不用了,喝了一碗已經夠了,你坐下來陪我說說話,解解悶吧。”
張溫齡點點頭,將手裏的碗放到了一旁。
“這宮裏啊,自從前幾日那逍遙王帶著四皇子進了宮,便熱鬧起來了。就和以前,先皇每次從外頭回來一樣。”李沁溪緩緩說道,“你說,這次的熱鬧又能維持多久呢?”
張溫齡搖頭道,“這誰也說不準,或是三五天,或是一兩年。不過這都和娘娘的沁心宮沒有關係,這裏還是清淨的很。”
“人都走了,地方才會清淨下來。走了好啊,走了這地方就不會有人來打攪了……”
張溫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接李沁溪的話,隻能靜靜聽著。
“我聽說,逍遙王已經借新皇的名義下發了一係列的聖旨了?”李沁溪問道。
張溫齡答道,“是的,娘娘。逍遙王昨日便宣布……”
張溫齡忽然頓住了,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麼,遲遲沒有接著開口。
“說吧,他們兄弟倆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哪裏還有什麼忌諱的。”李沁溪淡然道。
張溫齡輕歎了一口氣,“逍遙王說,大皇子在領著整個赤龍軍在落鳳坡伏殺二皇子,亂鬥中,大皇子與二皇子雙雙身亡。
故而,隻能立四皇子薑羨風為新皇,逍遙王再掛一個九州兵馬大元帥的職務,總管九州兵馬,與丞相王道凡共同輔佐新皇處理朝務。
並且,廢除赤龍軍全部編製,通緝赤龍軍副將安子澄,以及赤龍軍全部將士。”
“成王敗寇,無可奈何。”李沁溪長歎一口氣,搖了搖頭,“都是他們自己選的路,走到今天,也怨不得誰。”
“是啊,不過我聽說,大皇子……”張溫齡的臉上略有一絲猶豫,似乎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說下去。
李沁溪抬頭疑惑地望向他,“你想說什麼?”
張溫齡咽了口唾沫,說道,“我看……聽說,大皇子當初隻是跳下了一處山崖,或許……”
李沁溪一愣,恍惚間失了神。
“跳下了山崖?那麼他一定是被逼無奈,走投無路了……不行!我不能去找他!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了,那麼若是他當真活了下來,以我的身份,肯定保不住他,或許還會給他帶來危險!”
李沁溪長舒一口氣,冷靜了下來,轉而看向了張溫齡。
張溫齡被這雙再度煥發光彩的美麗眸子注視,不禁立馬別過了頭。
“不要去找他。或許,這一次對於他來說也是擺脫長安這座暗無天日的牢籠機會。”李沁溪一字一頓道。
張溫齡躬身稱是。
皇陵。
燕默負手而立,站在山頂上,能俯視整座長安城。
一手指著長安城,燕默對著身後的燕放開口問道,“你看這長安城像個什麼?”
燕放放眼望去,坐落在大平原上的恢宏巨城仿佛一尊巨獸。
然而仔細看去,長安城被一圈厚重的城牆緊緊包裹,仿佛洪水天災也無法撼動這座有著悠長壽命的古城。
“像……像一座牢籠!”燕放目光閃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