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中冰涼的水衝刷在燕放滾燙的身體上,他感受到一股鑽心的寒氣。
這股寒氣從他的經脈侵入,鑽入了骨髓。
不過他並未在意,反而一咬牙,挺直了腰杆,將巨鼎高高舉過了頭頂。
燕放的臉瞬間漲紅,兩條粗壯的胳膊像篩糠的篩子一樣,不停的顫抖。
不過巨鼎依舊穩穩地停留在他頭頂。
巨鼎中盛著的昨夜冰涼的雨水全部倒在了他的頭頂,無盡的寒氣從他的頭頂灌入,貪婪地汲取著燕放體內的溫暖。
“好!舉得好!”
“果然虎父無犬子,小將軍這般神武有力,當真不負大將軍的威名!”
“小將軍天縱之資,假以時日,成就定然不在大將軍之下!”
“長江後浪推前浪啊,以後就是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
一眾將士見著燕放這般神武有力,都是笑開了花。
過了片刻,燕放感受到有些力竭,剛想把巨鼎放下來。
然而,異變突生。
燕放似乎聽到身體某處有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仿佛某個神秘的開關被打開。
噗嗤噗嗤
燕放的身體仿佛一個被不斷灼燒,已經達到高溫的鐵塊,全身的殘留的水漬都開始蒸發,形成了無數的水蒸汽。
一層朦朧的水蒸氣很快遮掩住了燕放的身體,不過一眾將士都能看見一雙猩紅的眼睛正在緩緩綻放著紅芒。
伴隨著燕放在水蒸氣後的軀體的輪廓逐漸變得龐大,一股強大的氣息緩緩開始向四周擴散開來。
人群中兩個將士正一臉驚異地看著那一層水蒸氣。
“這……小將軍身上發生了什麼?”
“我為什麼感覺到一股……妖……”
“住口!”
楚天河分開人群,走到了兩人麵前,一臉嚴肅地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小將軍不過是修行的功法出了點岔子,你們不要再給我胡亂揣測,否則軍法伺候!”
兩人悻悻地點頭稱是。
楚天河隨即緩緩走向了燕放,臉色陰沉得都快擠出水來了。
越是靠近這團水蒸氣,楚天河越能感受到燕放身上那股濃鬱且強大的妖氣。
正當他要走到燕放身前時,燕放猛地將手中的巨鼎砸向了楚天河。
這個距離,楚天河根本沒有閃躲的機會,再加上他之前並沒有什麼防備,畢竟他哪裏料到燕放會對他動手。
而且,他也根本沒有料到這一擊會有這麼大的威勢!
沉重的巨鼎砸下,楚天河臉色瞬間變化,兩隻布滿老繭的手想要托住巨鼎。
若是單純隻是巨鼎砸下,楚天河還是能托住的。
不過,這巨鼎之上還有著燕放的肉身之力!
方才燕放乃是一手掄動巨鼎砸向楚天河的,而且全身都沒有動用內力的痕跡,也就是說,此時的他一隻手就有千斤之力!
楚天河不敢再托大,連忙催動內力,可依舊退後了兩步,在地麵犁出了兩行深深的溝壑。
“啊這?!”
“小將軍這是走火入魔了嗎?居然這樣對楚將軍出手?”
“不知道啊,我也隻是剛來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剛才沒看錯吧,小將軍居然僅憑肉身之力一隻手拎起了那尊鼎?”
“為什麼我在這裏感受到一股濃鬱的妖氣啊?”
“噓,小點聲,剛才有人這麼說就被楚將軍訓斥了一頓。”
此時幾乎大半個燕衛團的人都彙聚到此圍觀,將這一片擠得水泄不通。
在接下燕放這一擊後,楚天河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便感受到鼎身傳來一股巨力,將他不斷往後推。
楚天河拚命運轉內力彙聚到手上想要對抗,後退之勢瞬間止住,楚天河甚至開始向前邁出了一步。
燕放猩紅的雙眼不斷閃爍,兩手壓在巨鼎上,兩隻腳深陷地麵,此時的他已經進入了一個瘋狂的狀態。
“小將軍都這個樣了,沒人去通知大將軍的嗎?”
“按理說,大將軍這個時候應該在營帳裏麵的,而且他的營帳又離這裏不遠。”
有將士開始向燕默的營帳走去,不過卻被門口的士兵攔住。
“大將軍說了,他現在正有要事要忙,關於小將軍的事,他待會會親自處理。”
此時,營帳中。
燕默正認認真真地擦拭酒杯,桌案上擺放著一張女子的畫像。
能看的出,盡管畫者的技藝並不高超,畫像有些瑕疵,但是畫者顯然用了心意,一筆一劃都一絲不苟。
畫像上,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正在紫色的花海中奔跑著,轉過來的臉上,洋溢著笑容,就連周圍的花在這笑容下,也失去了光彩。
擦好了酒杯後,很少喝酒的燕默又小心地從櫃子的角落捧出一個古樸的陶罐。
燕默猶豫了一下,收回了要打開陶罐的手,轉而走出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