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塵埃落定
“姐,沒有創可貼!並且你的傷口那麼長,不包紮怎麼行?快點啦,不要再遮遮掩掩的,你再不伸出手臂來,我就不理你了哈。”柳葉兒守在姐姐身邊,焦急而無奈地喊。兩寸來長的口子,雖然不是很深,但是不上藥會發炎的呀,虧她說隻要貼上創可貼就行了,老天爺,這是什麼年代啊,弄得那麼先進!
“抹點止痛生肌的百花膏吧,冰冰涼涼的,不會痛會很舒服。”李正浩躺在錢家特意布置的臥房裏,接受莫湛的“醫治”。
“嘿,不要說話!”莫湛很不客氣的一巴掌撇過他的臉,他們兩人回來後,他的眼睛就一直往她那邊瞧,好像要宣告天下人,她的痛就是他的痛一樣,關注得讓人受不了,而自己的傷勢,簡直不當一回事兒。
讓你當好人,當好人,看我不收拾你才怪!莫湛心頭火氣,大聲叫過莫雲,“莫雲,你去拿塊毛巾來,李成,剛才的二鍋頭呢?”
李成趕忙拿起他進屋就喊準備的二鍋頭罐子,遲疑地問,“莫少爺,您是要用酒替主子消毒嗎?”
主子傷口很深,用濃度極高的二鍋頭消毒的話,會痛死人吧?莫少爺的心恁狠了點。
“是呀,很明顯的事嘛,你為嘛還多此一問啊?”莫湛神情淡漠地說,肉又不是他的,痛也不關他的事,關心那麼多幹嘛啊,囉嗦!
“我看還是去請大夫吧。”南海城裏肯定也有醫術高明的大夫,主子的傷口雖然流了很多血,但是並不危及生命,隨便請大夫看看,也比莫湛的醫術好吧?甚至,他還懷疑莫湛是故意不請大夫的。
李正浩及時安慰了忠心耿耿的屬下。“不用節外生枝了,莫少爺久經江湖,難免磕磕碰碰的,我的小傷,他能處理好的,你放心吧。”
皇室人員出外,都要跟隨料理生活的隨從,吃穿住行這些,主子都是不考慮的,李正浩和莫湛在江湖上來來去去的,自由慣了,嫌這些人跟著麻煩,要不是為了柳枝兒,他連侍衛都懶得帶,何況弱不禁風的禦醫,帶著他出來,還多一個累贅。
莫雲拿著一條白綿綢巾進來,遞給等得不耐煩的莫湛,莫湛一把奪過來,對折幾下,二話不說塞進李正浩的嘴巴裏,然後奪過李成手裏的二鍋頭,喝一口含在嘴裏,掰過李正浩的手臂,對準傷口噴了出去,漫天的酒滴就像散落的珍珠,落在李正浩的傷口四周,遣散了凝固的血跡,慢慢流下,李成和莫雲兩個,很有默契地圍上去幫忙,一個拿起棉花替他擦血跡,一個拿起棉花替他摁汗。
酒精刺痛得李正浩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一顆顆下流,眼神變得冷厲可怕,柳枝兒聽到響動,急忙奔了過來,擠開笨手笨腳的莫雲,一手握緊他的手,一手輕輕地替他擦汗。
美女的魅力果然大,隻見李正浩看到她,眼裏立刻湧上綿綿情意,還微微一點頭,露出一個安慰的笑。
“傻瓜。”柳枝兒輕輕地說,眼淚滴了下來,皇室裏的皇草為自己付出的實在太多太多,還不知道感恩的話,她就該下地獄了。
“痛就喊出來吧。”說完,她就要取下他嘴裏的毛巾。
莫湛急忙製止她,“不怕,清洗傷口裏的髒東西時,他會痛暈過去的。”
“什麼?痛暈過去?”
電視上沒有用麻醉劑就動手洗縫傷口的情形,柳葉兒是看一回哭一回,柳枝兒則是看一回哭一回,沒有想到,她還能有親眼看到的一天,並且這個受傷的人還是自己親密的男人。消毒,已經痛得他失去血色了,要清洗傷口裏渣滓,必須用鉗子去攪動,那樣的痛更是加倍。
莫湛口氣輕鬆地不把李正浩的痛當回事,不但柳枝兒生氣,柳葉兒也覺得實在是過分,她衝上去,顫抖著抓住他的手,臉色蒼白,“莫湛,你不可以這樣殘忍……”
“沒關係,我們經常這樣處理傷口。”麵對柳葉兒,莫湛才會有最溫柔的一麵,見她眼裏滿是不忍,他還順便吻了她一下額頭,李正浩和柳枝兒司空見慣了,倒覺得無所謂,莫雲和李成兩個大男人的臉則紅得像西紅柿。
古時候江湖上的英雄兒女,都是鐵骨錚錚的,古時候的醫療建設和器具都不完善,因此這些受了傷的人,都會忍著常人不知道的痛去接受治療,必要的時候,甚至會失去身體的一部分,柳葉兒和柳枝兒知道自己阻止下去,隻會耽誤傷口治療的最好時機,對視一眼,都緘口不言了。
李正浩緊緊瞅著柳枝兒,眼淚盡是柔情蜜意,她的心痛,她的著急,他都看到了,也深深明白這個女子對自己的愛戀。
莫湛再含一口酒,再次噴射在李正浩的傷口上,那些結痂的血跡,順著手臂流走,漸漸露出鐵青的肉來。他拿起小菊送來的剪刀,裹起棉花,很內行地伸進李正浩上臂的傷口洞裏掏攪。李正浩頓時一頓抽搐,眼睛睜大,青筋暴突,雙腿亂踢,幸虧李成的功夫了得,能按得住他。李正浩嘴裏發出嗚嗚的痛叫聲,柳枝兒和柳葉兒不忍地轉過頭,後來幹脆去捂住耳朵。
不知什麼時候,李秀雲溜了進來,見此情形,捅捅暗自垂淚的柳枝兒,小聲提醒,“喂,你去和他說話吧,這樣可以引開他的注意力。”
一語驚醒夢中人,柳枝兒正為自己的無助傷心著,聽到她的建議,遞過一撇感激的眼神,就轉頭和李正浩聊起天來。
和心愛的人說話,是一種享受,盡管傷痛中,它也是一劑難得的貼心良藥。在柳枝兒歡快的語調中,莫湛抓緊時間替李正浩清理傷口,一直到最後他居然沒有痛暈過去。
俗話說患難之中見真情,柳枝兒和李正浩經過這次意外,深知彼此的重要性,他們的感情,大大增進了。
冬日午後的陽光照著錢家的庭院,莫湛一行,休息的休息,遊玩的遊玩,都各自逍遙去了。李正浩休息廂房裏,他躺在床上休息,柳枝兒在替他削水果。三天了,傷口還是沒有愈合,柳枝兒的眼角眉梢都掛著憂愁,心痛的模樣一覽無遺。
李正浩的體質很好,沒有發炎的傷口對於他來說,隻是一碟小菜,看到柳枝兒的擔心,他樂得裝病。
“枝兒啊,你快點過來,瞧瞧我的傷口是不是發炎了,一陣陣的很痛很痛耶。”
大男人裝模作樣的喊痛,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可眼裏隻有他的傷的柳枝兒,已經全無平時的任性,聽他喊痛,也不管是真的還是假,匆匆忙忙就跑了過來。很久很久沒有正經穿長裙的她,為了替妹妹裝門麵,所以委屈地穿了惠妃送的錦緞長裙子。可憐的是腳上的繡花鞋,腳後跟被她踩下去當拖鞋穿了,搖曳拖地的長裙就很不巧地溜進鞋中,她匆忙站起,就踩著了裙擺,頓時,“餓狗搶屎”這一招式,就演繹得非常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