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交換吧。”
黑暗裏有人在說話,看不清麵貌,聲音低沉沙啞。
“給我你的人生,我將【怠惰】給你。”
黑川羽見視線模糊,隻感覺一陣頭昏腦脹,耳鳴不已,好像有人將他的腦袋按在了髒水裏同他說話一樣。
對方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一條冰冷的鎖鏈纏繞在了他的脖子上,漸漸用力鎖緊!
“嘶啊……!”
強烈的窒息感襲來,黑川羽見痛苦地倒吸一口涼氣從睡夢裏驚醒,但是身子卻沒有翻起來,那條老舊肮髒的鐵質鎖鏈盤在他脖子上繞了幾個圈,雖然沒有纏緊,但是壓在他的咽喉上就已經讓他麵色漲紅。
“咳……咳咳!”
他呼了口氣扒開鎖鏈坐起身,表情苦澀的揉了揉脖子,潮濕冰冷的空氣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但也讓他的大腦很快清醒了過來。
又做了同一個噩夢,已經連續三天了,總共出現了不下十次,夢境內容沒有一點不同的地方,都是說完話之後鎖鏈纏上脖子,不過還好,今天在差點勒死自己之前醒過來了。
這裏依舊是那個牢房,那些個紅袍人販子的所在地,空氣裏彌漫著讓人上頭的樟腦辛味。
“……又是這個夢!”黑川羽見揉著太陽穴咬牙切齒。
這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第三天,也同樣是被非法拘禁的第三天,現在看起來穿越也不都是好事,重活的第二世比前生悲慘太多了。
前世起碼能吃飽穿暖,現在每天隻有一頓飯,住在和死老鼠相鄰的鐵屋子裏,鎖鏈上都起寒霜了自己也就隻有一件衣服,要不是牢房裏茅草多自己早就被凍死了。
這個身體原本的主人貌似是被販子組織盯上然後綁架到這兒,結果原主因為來自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壓力在第一晚就領了便當,現在留自己代替他受罪。
坑爹的是,原主貌似因為壓力過大導致記憶缺失了一部分,現在回憶就像花掉的影像一樣難以記清。
要是原主是個勞改犯還好說,起碼監獄一天三餐,有時間還能出去望望風,不像現在,自己連那少得可憐的飯裏都要擔心會不會有些奇怪的蛋白質扭來扭去。
而這裏的主人是些穿著紅袍子的人,從他們偶爾交流的情報中得知,他們不定期的會抓人過來,用途暫且不明,但是常常聽到他們說“術式”、“狩魔人事務所”之類的詞。
於是黑川羽見明白,這裏大概是個科技樹完全不同的世界。
要麼就是他們全都是資深中二病兼FFF團團員。
咚——
就在他還胡思亂想時,鐵欄之外深邃幽暗的長廊裏響起了一聲悶響,緊接著的是鑰匙嘩啦啦的清脆碰撞聲,皮靴踩在粗糙不平的水泥地上步步逼近,腳步聲沉重且統一。
三名穿著紅袍的人走到黑川羽見的門前,昏暗的燈光下他們的身影顯得仿佛幽靈,袍子也變成了詭異的深橘色,一個紅袍人微微撩起兜帽打量了他兩眼。
“今晚是他。”
話音剛落,站在中間的人從袍子下拿出鑰匙將門打開,另外兩個人從身邊挪過來,又打開了黑川羽見的手銬和腳銬。
“是我……?”
今晚是我是什麼意思?黑川羽見的神經一下繃緊了起來,這句話充滿了不詳的意味,就像是犯人看到劊子手捧著一柄大刀,眼露柔情地說“待會就用你伺候這家夥了”一樣。
牢房的溫度很低,蛇鼠蚊蟲都不願意在這裏多待,所以平時除了有點上頭的冷鏽味之外什麼味道也沒有,就連飯菜的餿味都很淡,也可能是自己的味覺在寒冷中麻木了。
但是當那三個人進來之後,黑川羽見聞到了熱騰騰的血腥味,像是被煮沸的料包一樣,鮮血在極低的溫度下冒著騰騰的熱氣。
“站起來。”
站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
黑川羽見覺得不會是自己想多了。
意思就是劊子手磨好了刀走到囚犯身邊,然後說,“麻煩你自己把脖子伸出來”。
現在他就是那個被要求自己伸出脖子來的囚犯。
看這架勢肯定不是要放我走,難不成是要殺人滅口還是要出貨?!
黑川羽見緊張之餘飛快思考著逃脫的辦法。
平日裏送飯鐵欄門都是鎖緊的,這是第一次門在他麵前打開,靠武力強行撞開這三個人衝出去多半是不行的,自己這種幾天沒好好吃過一頓飯的體力怎麼可能打得過三個人。
再說了,自己這連牢房門都沒有出去過,誰知道外麵還有什麼?光是外麵的那第二扇鐵門自己就出不去。
想到這,黑川羽見幹脆兩腿一軟倒在了草席上,擺在眼前的隻有裝暈多托一段時間,說不準那三個紅袍人看他身體不好就多留他幾天。
“喂?這家夥有點半死不活的啊。”一個人說。
“給他拿點吃的,能讓他撐到儀式進行就好。”
“不用在他身上浪費,去下一層看看還有沒有活著的。”最後一個人冷笑一聲。
“反正早晚也會輪到他。”
牢房門再一次關上,隻不過這次黑川羽見手腳上沒有被重新戴上鐐銬,估計是覺得很快就要帶他走了沒有這個必要。
“靠!”黑川羽見等到腳步聲走遠了之後,從草席上翻了起來。
“給我托夢的那個大哥!你到底是不是我的金手指啊!麻煩你出來救救我好不好!”
這句話他前兩天說了無數遍,等到現在大禍臨頭的時候又不免想到這幾晚連續做的那個夢,可是不論他怎麼叫,係統也好、從鎖鏈裏出來的白發老爺爺也好,是一個都沒有出現。
“我還沒走呢,你不用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