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九,陰花漫天,奈何橋裏人斷腸。
三界生,六道陰陽,前世今生還複來。
這兩句詞,是我偶然從爺爺書中翻看到的,老家那邊,七月九被稱作還魂日,鬼門關閉之時,所以這天晚上,在一些人口中也被稱為“鬼哭”日。
直到爺爺到了一個在酒館。
而這,也讓我開始對這個世界重新定義。
……
“南來的北往的,讓各位久等了,咱們呢,也不廢話,今日要說的這可是有好些客人讓我拿出來講一講,各位可不要分了神啊。”
隨著院中的人一聲吆喝,戲台上的書生抿了一口茶水,手中扇子一合,書生有聲有色的講著,台下時不時傳來一陣陣掌聲。
“傳說呐,這陰間地府啊,有一個崔府君,他一語斷人生死,指人成畜……”
這講堂從傍晚時分持續到了隔壁大娘家養的那隻黑尾公雞第一次打鳴,書生喝下杯中最後一口茶,躬手送別了最後一位聽書的客人,樂嗬的打開桌子旁邊的布袋,伸手一探,臉色一喜:
“嘿,今天可算有了進賬,也不枉我講幹了嘴哇。”
收拾起桌上的東西,書生點了支香,正直立在院外門口一處小牌匾處,也不出聲,看了一眼便從這裏離開,留下灰藍的煙飄蕩在門外半空中,久久不散。
不遠處的鎮上,一家酒樓還在接客,雖說秋後的晚上已經有了一絲寒氣,但也不如北方秋後便開始落雪,所以還是有著些許的客人來這“緣彙”客棧喝壺熱酒。
“老板,來壺酒。”門外,揣出兜裏裝著銅板袋子的伍子仲招手喊道。
“哎哎哎,你看。”裏邊偏左的一桌桌上,三兩人落座,一胡子滿臉的寬臂大漢指著書生笑道。
邊上兩人顯然對這事不感興趣,也沒說話,抬頭看了一眼剛進來的伍子仲,便又接著喝酒。
不過這一嗓子喊出,倒是引起遠處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男子的注意。
“要做規矩,一碟花生,一壺熱酒,一碗炒肉,一份小菜。”書生坐下,哈著氣說著,看被晚風吹得有些紅的耳朵,看來冬天也快了。
“得嘞,您歇著,馬上來。”接過銅板,掌櫃重複著說了一天的話。
酒來,書生倒出一杯,細細抿了一大口,閉著眼感受起來,那般模樣,仿佛是要嚐出這是用什麼糧食釀出的一般。
不過半分,呼出一口氣,指著酒壺笑道:“好,好酒。”
眼鏡男看著書生這模樣,搖著頭看了看自己杯中的酒,有些不知所以。
“先生,可否讓我嚐一口您這酒?”
也不待書生回話,便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到了一杯,喝了起來。
書生也不生氣,看著眼鏡男。
“先生,在下不才,實在是喝不出您的酒與我手中在壺酒有何區別。”苦笑說了一聲。
“哈哈,都是一個缸裏打出的酒,怎麼會有差別呢?”大漢大笑道。
書生笑笑,不問,不答,轉頭看向掌櫃。
掌櫃知道,書生要走了,拿出一張油紙,也不怕髒,就把小菜與花生倒在了一起。
“下次還來。”書生示意感謝老板,隻是說了一句。
“嗬嗬,隨時恭候。”
待書生走出房外,眼鏡男問道:“掌櫃,這先生是何方人士?”
“方圓幾裏,皆知其名,他便是號稱今世活佛的伍公。”擦了桌子,掌櫃回到前台前拿起算盤算起了帳。
“伍公?他就是伍公?”眼鏡男一驚,也顧不了什麼,起身就追了出去。
“那小子沒結賬吧,倒是跑得快。”大漢鄙夷的看了一眼跑出門外的眼鏡男。
“嗬嗬。”掌櫃聽得此話,笑而不語。
緣彙客棧門前的大路上,依稀還有幾個人影,待得眼鏡男追出去,已經不見書生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