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州的富人大多都集中居住在城北,家底頗豐的宋員外卻是少數的幾個例外,他的家在西城,院子與西市僅一街之隔。
大禹的員外,可不僅僅隻是一個尊稱,而是不在朝廷編製裏官名,雖然沒有權力也沒有俸祿,但卻可以往上麵遞折子,維護言路通暢。
一行人橫穿過了喧鬧的西市後,薑元昊就向領路的周青問道:“知道這個宋向明,是怎麼當上員外的嗎?”
“是早些年捐買的,具體哪一年,我回頭可以打聽清楚的。”
周青撓了撓頭,笑道:“他宋向明有錢,光西市就有八間鋪子,第五房小妾還是年前才娶的。”
類官都需要捐買,那說明這個宋向明有錢歸有錢,背景卻應該不深,薑元昊聞言便心中有數了,自己上門本是名正言順地詢問案情,宋向明就算有再深的背景,今天也得安安分分地配合,但知己知彼總是沒錯的。
趕到宋府後,薑元昊直接公事公辦地亮明身份,門房見他們個個帶刀嚇了個夠嗆,根本就不敢阻攔,慌慌張張地就把人放了進去。
薑元昊在大廳剛坐一會,挺有儒雅之氣的宋向明就趕了過來,略有緊張地行了一禮:“在下宋向明,不知薑大人今日上門,所謂何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向宋員外,問一些關於吳鳴的事。”
聽到不出所料的回答,宋向明的神情卻仍然沒敢放鬆,小心翼翼道:“有關於吳鳴的一切,在下前幾天就向捕快交代過了。”
“衙門歸衙門。”薑元昊也沒多做解釋,似笑非笑看著宋向明,盯著對方的眼睛道:“我想了解的情況,捕快不一定有詢問。”
與薑元昊微微對視了一下的宋向明,視線很快便轉而下移,恭敬道:“大人盡管問便是,在下一定知無不言。”
“你是怎麼認識吳鳴的?”
“是兩年前,在給趙老爺子賀壽時認識的。”
“城北青玉坊的趙家?”
“對對對。”
連連點頭的宋向明,眼神中的迷惑薑元昊看得一清二楚,“趙家那邊衙門的人也有去問過,還在文書上畫了押,說他們之前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吳鳴,以為是你宋員外的朋友,這才與吳鳴親近的。”
“這不可能……趙家之前若是不認識吳鳴,那吳鳴怎麼會去趙家祝壽?我第一次遇上那個吳鳴,就是祝壽那次,在趙家門碰上的,當時我以為吳鳴是趙家的客人,才願與之交談的。”
宋向明說完,想了一下還補充道:“當時在趙家門口,是那吳鳴先向我打招呼的,當時我根本就不認識他,當時東城的李老板是與我一起去的趙家,他肯定記得這點。”
借一場壽宴混進廉州上流圈,這點在薑元昊看來是個不錯的選擇,繼續問道:“你說的這個李老板,他是幹什麼的?全名叫什麼?”
“是東城的李堯,廉州城最大的布莊,李記就是他家的產業。”
宋向明說話時眉毛輕微聳動,薑元昊看得一清二楚,之前四平鏢局的彭老爺子,有提到李記布莊的東家,指的應該就是這個李堯,以掮客做掩護的吳鳴,一箭雙雕地結識了兩人,邏輯上也確實說得通。
推斷歸推斷,宋向明說的是不是真話,還是要查一遍的,薑元昊起身對宋向明道:“李堯那邊我會去核實,如果對得上,就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對得上的,隻要李堯他不故意害我,一定對得上的。”趕緊起身的宋向明,聽了薑元昊這話後,心裏可謂是喜憂參半。
點了點頭的薑元昊沒再多說,帶著自己的人就轉身離去,目視他們背影的宋向明,站在廳中許久都不曾動彈。
出了宋府,薑元昊讓周青帶路去李堯家,同時看向了跟著的叔叔薑明德。
薑明德見狀就隻回了一句:“起伏正常,應該都是真話。”
薑元昊點了點頭,這與自己的判斷一致,但薑明德神念之下的結論,可比他的小技巧可信得多。
周青領頭,一行人趕到李堯家時,卻得知李堯一早就去鋪子,趕緊轉道往東市趕,到了東市的李記布莊後,隻見鋪外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一問才得知,原來是四平鏢局的人剛走。
薑元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找到李堯後,就直接問他第一次見到吳鳴的情景,結果真如宋向明所言,都是兩年前給趙家老爺子賀壽時認識的,是吳鳴先打的招呼,他與宋向明在此之前都不認識這個人。
線索就此斷絕後,薑元昊帶著人客客氣氣地離開店鋪,向薑明德確認了一下李堯沒有說謊後,直接就讓周青自行回去,另外讓兩個護衛跑一趟城內的憶鄉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