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燒肉死了,死在一個惡臭的角落。

屍體長滿了蛆,從鼻腔,耳朵,眼睛裏爬出。

惡臭的味道引來的鄰居,鄰居聯係了幾人,一陣忙活,調查的調查,探究的探究,詢問的詢問。

三天後,屍體被草席卷吧卷,扔進一個剛挖好的新坑。

一塊木做的碑,被白蟻啃的坑坑窪窪。

“死的好,解脫了。”

女兒紅蜷縮著腿蹲在墓碑前,抓著白蟻。

這是她的早餐。

冬天下著雪,淹沒了一半的墓碑。

女兒紅皮膚凍的裂了開來,露出裏麵的血肉。

衣服是短袖,褲子也是短袖,整個人埋在雪裏。

鄰居問:“你埋在雪裏做什麼?”

女兒紅說:“這樣就不怕風吹了。”

“她就是個傻子。”鄰居笑嘻嘻地向朋友道。

朋友踢了踢女兒紅,女兒紅沒有動靜,朋友覺得有些無趣,裹緊棉襖跟著鄰居進屋烤炭火。

“外麵可真冷啊!”

“今天可比去年冷的多。”

倆人圍著火爐,燙著烈酒,就著牛肉,一人一句感歎生活艱辛。

女兒紅冷的厲害,也餓得厲害。

她抓滿兩手的雪塞進嘴裏,一口一口吃著,嘴裏凍的通紅,一張嘴黏緊的皮肉撕裂開來,可真疼啊!

女兒紅吃的很飽,凍的也很冷。

她摸著紅燒肉的墓碑,有些期待。

她什麼時候能夠解脫。

半夜又下了雪,馬路上凍的硬梆梆的,女兒紅半截身子被凍上了,睜著眼睛,整個人似乎被凍僵了。

鄰居早上起來,才發現凍僵的女兒紅。

眼睛睜的很大,在昨晚凍死了過去。

鄰居暗罵了聲:“晦氣。”

他叫上幾人,把女兒紅挖出,扔進了小河的冰窟窿裏。

女兒紅沉了下去,消失不見。

又下雪了。

林家嫂打掃著門外。

她的肚子很大,已經懷胎七個月了。

外出喝酒的丈夫回來了。

丈夫提著酒罐,跌跌倒倒,撞在門前,對著大門破口大罵。

林家嫂聽到聲音,放下掃把,出門去扶。

丈夫眼睛通紅,惡狠狠的盯著林家嫂。

林家嫂打了個哆嗦,被丈夫狠狠薅住頭發,猛踢了幾腳。

丈夫似乎還不過癮,拖著她的頭發,朝牆上撞去,一下又一下。

酒罐子摔碎了,林家嫂額頭磕出了血,在牆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印子。

尖叫聲,哭聲。

鄰居家大門緊閉,沒有出去。

他知道,隔壁的醉漢又開始打人了。

隔了半響,哭聲,吵鬧聲才停止。

林家嫂癱在地上,捂著肚子,地上流了一攤血。

她麵色發白,手腳顫抖的厲害。

丈夫躺在地上睡著了。

打鼾的聲音很大。

林家嫂突然站起,摸起砍柴的斧頭,一刀劈在了丈夫的脖子上,像是砍柴那樣,一下又一下。

她笑了。

笑的很開心。

井水泛著紅,飄著三具屍體。

林家嫂,肚裏的孩子,以及丈夫。

雪下的很大,遮掩了一切蹤跡。

老人說:“雪下的很大,是瑞年,來年又是豐收。”

鄰居說:“來年我要離開這裏。”

老人說:“離開好,他也想離開了。”

倆人笑的很開心。

新出生的嬰兒哭聲很大,吵的有些煩,火爐很旺,他們都說來年一切都會變得更好。

可是,他們去年也是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