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風光無限的拔光聖宗一夜分崩離析,分裂成了劍宗、氣宗、丹宗、陣宗四個宗派。
此間,四大分宗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表麵上,他們同宗共脈,實際大家貌合神離,早就隨著時間的洗滌,衝淡了往昔的同門情誼。
甚至期間還爆發過幾次較為嚴重的廝殺事件,有不少弟子在衝突中殞命。
但總歸是一脈相承,遠達不到不死不休你死我活的局麵,一旦衝突上升到一定程度,四宗的高層便會心照不宣的及時製止,保持相應的平衡。
可這種平衡在十年前打破……
劍宗的宗主,道號百劍真人,名喚蘇莫七,至今已有兩百一十歲。
蘇莫七的修士境界達到了築基,從表麵上看,他和其餘三宗宗主的築基境修為相等。
但蘇莫七繼承了劍宗的千年底蘊,修煉出了六座劍形道基,修為不強,劍術威能卻是無比驚人,曾有傳言餘三宗某位宗主就敗在了他的劍術下。
而且是秒敗!
仰仗如此,劍宗在蘇莫七的坐鎮下,勉強能與餘三宗分鼎抗衡。
至於為何是勉強?
這是因為劍宗除了蘇莫七之外,他的座下弟子資質修為實在是平平無奇,與餘三宗的精英相比確實不敢恭維。
一個宗門若想香火流傳長足發展,掌門實力強大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則是門下弟子的實力修為穩步增長,假以時日達到了能夠接過宗主的衣缽的程度。
這便是修仙界的傳承。
劍宗這一代的處境十分尷尬,宗主實力強勁,可二代弟子的麼……
蘇莫七尚在,劍宗不倒。
蘇莫七一旦隕落,劍宗當即會被餘三宗蠶食瓜分。
這不,意外就出現了。
蘇莫七如今隻剩下三年不到的壽元。
本來以他築基境的修為,尚有近百年壽元,百年不長不短,可三年對於修士來講就如白駒過隙了。
這是因為十年前,他因為某些原因獨闖蒼山,不巧正麵遭遇一隻妖的攻擊。
妖實力強勁,已經超過劍宗宗主,蘇莫七能夠在妖的利爪下生存下來,是他拚著燃燒九十年的壽元強行提升實力,這才僥幸撿回一條命。
如今十年已過,仗著六座道基的底蘊,他還能撐三年。
三年過後,他便油盡燈枯,身消道隕。
用苟延殘喘,老弱病殘這等描述再合適不過。
除非……除非他蘇莫七在這三年裏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修為直接踏入金丹境,壽元再添數百載。
“老夫那九十年壽元就算不曾廢掉,道基也不一定能蘊育出金丹,突破金丹境著實可笑。”
解劍崖上,蘇莫七背負雙手,粗樸的長衫迎風獵獵,灰白的臉色看不出任何的光彩,自嘲一笑。
曾幾何時,他蘇莫七無數次立於解劍崖,身形如劍,頂天立地,仿佛正是這劍宗的通天柱國。
現如今,這柄劍已經鏽跡斑斑,再無往昔崢嶸。
他漸欲渾濁的目光,俯視崖下青石廣場上的八百劍宗門人,心有說不出的苦。
餘三宗虎視眈眈,隻怕他現在閉眼,即有豺狼虎豹從四周跳出將劍宗撕得粉碎。
“沒想到,劍宗就倒在了我蘇莫七這一代,實在是不甘心哪。”
蘇莫七緩緩釋放出自己的靈識,籠罩整個解劍崖廣場,一個不落的覆蓋在八百門人身上,試圖想找一個合適的人選。
老宗主的身後一丈處,安安靜靜的站著三人。
三個男性青中年模樣,雖是保持著默不作聲,可臉上的神態各一。
少頃,三人中的青袍男子頗有不耐,他看似年齡最大,率先開口:“師尊,你老人家行將壽寢,怎麼就不願意將百心劍訣第三層傳授給我呢?”
蘇莫七身形一個踉蹌,差點就跌下解劍崖。
老夫尚有三年壽命,你這個不肖徒就敢說我行將壽寢?
老宗主來不及發怒,他的這位愛徒接著道:“我是劍宗大弟子,論資排輩,繼承百心劍訣名正言順,師尊你大可放心,你走之後,劍宗在我王耀的治理下,定當冠於四宗之首。”
王耀話落,身旁的另一位馬臉弟子嘖嘖發笑,似是不恥為伍,刻意上前三步,拉近和蘇莫七的距離,眼角拚命擠出一滴淚汗不分的液體,嗚咽道:“師尊,弟子自幼蒙您教誨,恩情似海,百心劍訣你傳給師兄吧,我絕對不會介意的,徒兒隻想陪您走完這最後三年的光陰,以盡孝道,嗚嗚嗚……”
一邊哭著,馬臉弟子姍姍靠前,半跪在蘇莫七膝下,拉起師尊的衣角擦拭眼睛。
王耀麵色微變,好你個卓亦凡,一招以退為進,咱三兄弟裏就你最是陰險狡詐,他不由再看向另一旁的三師弟,心想你個飯桶會怎樣來誆騙蘇老頭。
三師弟名叫燕小魚,圓臉墩墩,還帶著一絲高原紅,看似淳樸可愛,一張口卻是驚人之語:“這個什麼狗屁劍訣我看不上,老頭你死之前把宗主之位傳給我就行了,這樣日後無人敢管我,我就可以大口大口的吃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