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承桓,為什麼?”
香帳內歡愛的氣息格外刺鼻,甄宓像是死屍一般躺在床榻上,無神的雙眼看上去有些滲人。
“沒人敢惹鎮北王,你當年的悔婚書已經成為了他的執念,沒有人能阻攔。”
許承桓捏著甄宓的下巴,一點一點往她嘴裏麵灌藥,“而且,他能救陸苑。”
如今的鎮北王早已經不是昔日那溫潤的少年,而是逮著誰都想要咬上一口的餓狼,是血腥三月的劊子手。
——他不能讓陸苑落在他手中。
“原來是陸苑……”甄宓聽聞放聲笑了出來,隻是那笑聲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抽泣,“所以,霖哥兒到底是誰的孩子?”
五年來,她對霖哥兒是掏心掏肺的好,可最近幾年她的狐疑越來越盛,因為那個孩子沒有一處像她。
“霖哥兒是陸苑和我的孩子,你那個孩子那日便去了。”許承桓頓了頓,雙手合住她的眼簾,“不過你放心,霖哥兒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情。”
“許承桓,你和一國之母苟且生子,遲早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嗯,我等著。可是濃濃,你看不到了。”
許承桓輕輕摸著她的後背,那模樣好似對待一塊上好的琉璃,生怕她會破碎一般。
“……你真惡心。”甄宓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告訴秦蕤,自此之後我不再欠他。”
感覺到她身體越來越涼,許承桓抱著她的雙手攏得更緊了:“濃濃,我許承桓這一輩子欠你的無法償還。你最好祈禱,下輩子別碰到我。”
許承桓保持那個動作不變,抱著她一動不動好幾個時辰。
天微微發亮時,門外傳來了一道聲音:“你其實不必下這樣的狠手。”
“霖哥兒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她不能活著。”
他的濃濃那麼嫉惡如仇的人,既然對霖哥兒的身份已經產生了懷疑,那麼絕對不會輕易被哄騙過去。
“她疼愛霖哥兒,不會說出去。”
“陸苑,她疼愛霖哥兒的前提是,霖哥兒是她的兒子。可是,霖哥兒是嗎?”
“陸苑,我為了讓先皇的血脈延續賭上了所有。”
世人都知許承桓是摘鳳公主和許國公的兒子,誰能想到他和大元的先帝一母雙胎?
隻是皇家素來不喜雙生子的存在,他這個幼子自然免不得被秘密處死。
摘鳳公主憐他護他,將他和女兒放在一起養大,這才有了現如今的許承桓。
“先皇在九泉之下會感激你的大恩大德。”陸苑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隻是鎮北王那邊如何交代?”
“是鎮北王妃甄凝霜將秦蕤準備的避子藥換成了穿腸散,我們一概不知。”
這一年,大元王朝正式退出曆史舞台,大一統的王朝自此四分天下。分裂為北秦,南陳,西盛,東洛,以姓氏為國號,征伐天下。
五年後,江陵城皎月高懸。
雕梁畫棟的庭院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凜冽的寒風從窗縫吹進。一個身著紅色鬥篷的女子,對著手中的銅鏡靜默地描繪著黛眉。
“公主殿下,您可是要入宮?”
“嗯。”
自打五年前醒過來的那一刻,她便不是名噪一時的才女甄宓,而是東洛的嫡公主洛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