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軍人一高一矮,高壯的是佟遠斌,矮瘦的叫駱一鳴。將踏上轉業的旅,兩人高興又戀戀不舍,揣著難以述說的心。年就是在這兒下的車。當兵年,佟遠斌入了黨立了功,父親讓他工廠從頭幹起,母親來信說早點結婚,姐姐卻說現在是識的年,好上個大學。結婚生子不過是人生的必,可尺男兒豈能沒有業,怎樣才能振星廠的雄風?仰望著大山仿佛望見了硝煙彌漫的戰場,又好像一下到了東郊,他沒說話,可一腔熱血在劇烈的翻騰。駱一鳴寧過頭問他在?
“我在,樣的未來在等著我們?”
青山靜靜地守護著腳下的土地,注視著兩個年輕人,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肩站著,挺拔的英姿猶如在哨上。
鳴……汽笛的長鳴像是在催大山快點讓開,兩麵的大樹一排排後倒去。車廂內的旅客不是多,佟遠斌和駱一鳴在車廂穿行尋找座。走到車中,見兩排座上有一個大喇叭褲戴哈蟆鏡的卷毛,他伸腿搭在對麵的座上,小桌上的RB三洋錄機在鄧麗君的《何日君再來》。猶豫了一下,佟遠斌停下來問座有沒有人?卷毛像沒聽見一樣,駱一鳴周把旅行包塞到他座下,佟遠斌也下旅行包,又問卷毛有人坐嗎?還是沒搭理,他伸手搬開他的腿,要駱一鳴坐。
卷毛一下跳起來喊:“幹啥子,幹啥子?”見沒人理,他氣凶凶叫,“起來起來!”
“憑啥要我起來,又沒人坐!”
“啥子沒人坐,馬上就有人來了!”
駱一鳴幫腔說:“來後到,沒來就沒座!”
“耍橫是不!老子……”卷毛伸手就要拉他,駱一鳴按捺不住,冷冷地說:“手!”
“老子要起來!”
“是我老子?!”
“老子就是,龜兒子……”話沒說完,駱一鳴抬手一拳,他便倒在過上,鼻血也出來!
“打人啦!打人啦……”
隨著呼叫聲,過來幾個穿著花哨的青年,見血的卷毛都亂嚷起來!兩個青年衝過來伸手便打,駱一鳴側身閃過,當胸一拳,人像砍倒的樹幹後跌倒。又一個掃腿,倒佟遠斌的另一個,他手一扭,像抓了俘虜!
幾招過後,這夥人沒了還手之力!從廁所來的曾健對著佟遠斌出拳便打,還沒挨著便覺著不對,他問:“不是……佟遠斌嗎?”
“是本人。”
“哎呀,斌哥,咋會在這兒遇到!”不待佟遠斌問,曾健說,“我是曾健,健娃呀!”說完笑了起來,頭對同伴喊,“哎哎哎,都鬧了,這是佟廠長的兒子,我們家屬院的娃娃王!”
認了人,剛才還在打架的夥伴圍攏過來,互歉。佟遠斌問他這是幹嘛去了?曾健說是用休假到廣州進服裝,他著錄音機說:“瞧瞧,這多塊一台,跑一趟廣州輕輕鬆鬆就買了!”
“哎,廠裏不是在搞黑白顯像嗎,咋樣了?”
“在安裝生產線,還得有十半月的。”
“小子這個時候不出力,算逃兵呀!”
曾健告訴他現在是全民經商時,人人爭當萬元戶,讓他早點成都,青年上熱鬧極了,就去裏擺攤。
“革開了,不能著人家掙大錢呀,端著個盛不了多少飯的鐵飯碗,是不是斌哥?”曾健滿不在乎地說,“廠裏又不缺我一個,將來在成都個服裝廠,啥樣潮就跟著攆,才痛快!”
曾健吹噓著廣州的繁榮,好像遍地是黃金,還拉他們一起幹。駱一鳴祖籍是廣東人,跟著父母來到川,他到廣州倒騰生有點羨慕,又覺著這種小打小鬧有點累,撇了撇嘴沒說話。
他從小心眼就多,現在膽子越來越大,星廠在用人之際,這家夥竟當了逃兵,應該把他關禁閉。佟遠斌心裏著,恨不得立刻到魂牽夢繞的大東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