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母有些意外,便讓石母稍等她一會兒,隨著廟祝來到後堂。
“先生是有什麼要囑咐我的嗎?”
廟祝臉上閃過掙紮,一語不發,便卟嗵一聲,給向母跪了下。
向母大驚,驚惶喊道:“先生,你這是做什麼?”
“向夫人,你聽我說,我對不起你!你且先受我三拜,我再為你解釋清楚。”廟祝實實在在地對向母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
“先生……”向母大驚失色,誠惶誠恐的,連連直呼受不得呀!
廟祝抬眼看著向母,滿臉的愧疚之色。“向夫人,這幾年我一直覺得良心不安。當年我不該因為貪財,收了石小姐的錢,便換了另一個番號的簽文,向你捏造內容中傷向四少夫人。其實,當年你求到的簽文,是第三十簽,楚懷主入秦武關。勸君切莫向他求,似鶴飛來暗箭投。若去探薪蛇伏草,恐遭毒手也堪憂。無非是勸向夫人不要誤信人言,應有自己的判斷力。”
向母瞪大了眼,震驚、錯愕。
“這些年來,我沒有一天過得順心。我就知道,一定是報應! ”
現在,他終於說出來了,舒坦了,不用再背負罪惡感了。他相信,今後的路,會重新好走起來。
向母捂著嘴,眼淚自眼眶裏凝聚後又迅速落下。
“向夫人,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也許就是因為我當年的一番話而……”
“你說的石小姐是誰?”其實她又何嚐猜不出,姓石,有那個動機,又為廟祝所熟悉。除了常陪同她們二老來“南黎島”拜平安的石崇敏,又能有誰?
可是,她要親耳聽到證實,不想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就是外麵那位石太太的女兒石崇敏小姐。”這就是當年石崇敏以為自己能阻止向淩和楚恒婚禮的原因。因為她算準自己母親和向母的迷信,發生了那一係列的事,她們一定會前來“南黎島”求簽拜平安,所以她事先收買好廟祝,讓他在向母求簽的時候,說出中傷楚恒的話,讓向母一定不能同意當前擺在麵前的一椿婚事,否則一定會給當事人帶來無窮無盡的傷害。
向母無法承受地痛苦閉眸,不斷地搖著頭。喃喃念著:“我竟是一直誤會了楚恒……”
向淩最近常能感覺到母親的帶著愧疚的眸光時不時地瞟到他身上,常常能捕捉到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正為什麼事所煩惱。
可當他的眼光對上她的,想要關心她時,她卻常常不自在地閃躲他的目光。
真是奇怪!
似乎他還從未看過母親這樣反常的樣子。
那一日,當向洋吊兒郎當踱進家門,便看到自家老佛爺就那樣幽幽地望著窗外,眼神糾結而哀傷。
他眉心一蹙,忙快步走過去,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赫然是自家那不讓人省心的老幺正坐在水池旁,仰頭望天的側顏。
“嘿,我說!老佛爺大人,您這幾天是怎麼滴?活像人一動心的小姑娘,悲春作秋滴,瞅得我雞皮疙瘩都掉滿地了。”他邊說邊很有向洋式風格地做著抖疙瘩的動作,存心耍活寶逗著自家老娘開心。
向母回頭沒勁地瞅了他一眼,朝他手一揮,“去去去,我現在沒那心思看你耍活寶。”
“嘿!我說你們娘兒倆這些日子是怎麼回事呀?老幺近些日子沉默得緊,成天嘴都不見張一下,而且這些天都這麼悶葫蘆地呆家裏,大門也沒見他邁一下,都沒見他去看那女人和那寶貝女兒咯。”一頓,瞟了自家老佛爺一眼,竟然眉毛都沒見動一下,一點炸毛的跡象也沒有。一邊劍眉高高挑起,不對勁呀!有戲!“你呢,也成天哀聲歎氣來著,到底是出什麼大事了?”
“你說,小淩這樣是不是為了楚恒?”向母抬起下巴朝窗外努了努。
向洋撇了撇唇,有些慵懶地在向母旁邊坐下,“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嘛?除了楚恒,誰還能撥動老幺那顆平靜的心?”一記輕嗤,帶著深深的不以為然,“就憑那對半路殺出來的母女嗎?哼,我的老佛爺呀,你少天真了!”
“咚”地一聲,心口大石再度沉沉地堵在向母的心口處,眼中的希冀完全消失無蹤。
可是眼下該怎麼辦?小淩都跟林洛璃育有一女了呀,楚恒也讓她打擊得沒敢再出現在他們麵前了。若小淩當真一輩子放不下楚恒,那他不是一輩子都得這麼鬱鬱寡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