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盼到指針快要爬到指定的位置,楚恒已抓起了皮包,隻等時間一到就往外衝。
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急遽地響起——
楚氏位於鄰市邊喬鄉的工廠突然傳來晴天霹靂:楚氏剛下的那筆辦公桌的大訂單所需的頂級杉木因為連日來的大雨,對砍伐和運輸造成了巨大的影響,導致原材料供應不足,整個市場普遍緊張,這筆大訂單極有可能未能在交貨期前完成。
這怎麼可以?
先不說這對楚氏剛小有所成的品牌形象的影響,光是這一筆空前的大訂單的違約金就夠楚氏吃不消的。
於是楚恒嚇得皮包一甩,迅速通知公司所有主管級職工召開會議,共同商討應對之策。
從帶著一種難以置信而又無法自抑的飄忽感,驅車去取蛋糕,再去購買其他食材,再到回家。到帶著隱隱的雀躍感,動手烹飪,做著每一道她喜歡的料理。再到揚著唇角,看著自己布擺上桌的一桌子菜肴,連帶看著桌子中間那一束取蛋糕途中購買的鶴望蘭也覺得雅致有餘。
桌布、餐盤、刀叉一切一切早憶布擺完畢,隻等著它們的女主人歸來,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便能開啟。
可是,從他頻頻看表,再到天色暗下,他的期待變成了擔憂。
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吧?
向淩為自己這個猜想驚出一身冷汗。忙不迭掏出手機,撥通楚恒的號。
隻有聽到她的聲音,確定她一切安好,他才能真正地放下心來。
“嘟——嘟——”
向淩的心在聽到線路撥通的聲響時微微放下一些,幸好,電話還能撥得通!
他心裏盼著楚恒早點接電話,讓他確定她沒事就夠了。
“嘟嘟嘟——”信號被掐斷的急促嘟嘟聲響起。
他的心漏跳半拍,又撥過去,這次馬上就被掐斷,轉為忙音。
他瞠大了眼,心下一沉。
車禍、搶劫、手機被偷……無數種可怕的設想在腦海裏流竄著,卻是越想越心驚。隻覺得自己再也坐不住,必須去找她!
寫了張便箋貼在冰箱上,以防一切隻是他多想,她回家後心裏有個數。便匆匆驅車趕往楚氏。
一路上,他又打了好幾個電話,這一次全是提示機主不在服務區,完全打不通的狀態。
向淩整個人如墜冰窖,有些頹然地將手機放在副駕駛座上。
從未覺得,從家裏到楚氏的距離是那樣地遠!明明是踩足了油門,卻遲遲未到達。
趁著公司各位主管都在跟著工廠的負責人參觀,楚恒悄悄地走到一邊,趕緊拿出手機,想給向淩打個電話。
眼見時間早已距離晚餐時間過去兩個小時,向淩應該不會幹幹等著她吧?
方才在公司開完會,她便和幾個主管直接坐上公司的商務車,驅往鄰市的邊喬鄉工廠。
路程中會議仍在繼續,就連晚餐,也是中途停車買便當在車裏解決的。
她實在找不到什麼機會可以跟向淩說一聲,恰好向淩打電話來時,正是會議爭到最激烈的時候,所以被她按掉了。
她現在心裏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是她特地讓向淩等她的,結果自己卻該死地又再一次爽約。
楚恒難以置信地瞪著手機,居然一點信號沒有!
“堂姐,原來你一人悄悄躲要這兒呀,大家都在找你呢。”
楚恒冷冷回頭,楚信似笑非笑的朝她走來。
她麵色一凝,不言隻字片語,直接轉身往廠裏走去。
綿密的雨絲飄絮般落下,在烏黑的發上落下白星點點,像被人兜頭灑了一頭白糖。
向淩似無所覺,隻是木然地從楚氏大門一步一步往停在廣場邊的車走去。
原來……原來隻是臨時出差呀!
不笑自彎的唇苦澀揚起,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發動車子,雨刷瘋狂地掃開一道道浸在擋風玻璃的水漬,暗沉的天,透明的水晶簾。黑色的車身,飛騁的速度,濺起的水花,一道又一道……
交錯的車輛,有些驚慌地緊踩刹車,驚惶未定地將頭探出車窗外,看著那輛一閃而過的LEXUS不要命一般的速度。“Shit!你不要命,我還想呢!”
幾聲惱怒的咒罵聲過後,又重新踩了油門發動車子離去。
今年的冬天格外地冷冽,可向淩渾身被打濕了,卻似乎仍未察覺到一絲冷意。隻是穩穩當當地將車停進車庫,木然地邁著步子跨進家門。
輕輕一按,驅走了一室黑暗。
他原是要上樓,卻在途經食廳之時,看見那一桌失溫的飯菜,驀地頓住了腳步,定定看著那擺放在桌子中間的鶴望蘭。
深眸黯淡了下來,那似鳥兒飛翔,又似仙鶴獨立的橙藍色相間花瓣,像極了戀人含情翹首以盼的眸。似在無聲訴說著:永遠不要忘記你愛的人在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