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可憐的女子就淒涼地閉上了眼睛。
“女兒?爹?女兒?爹?!”大司命抱著薇薇爾,又叫又跳,瘋瘋癲癲地衝向了遠方……
而這個時候,左側方陣中最後一個還在抵抗的金甲軍被韓逍攔腰斬斷——黑甲軍把左側方陣中的敵人都清理幹淨了。
語琳沒有下令去追殺大司命,因為,新的敵人已經來了。
逐日族的右側方陣和中央方陣已經來了!
而且,語琳已經看見,中央方陣中的重騎兵居然排出了一個陣勢——
他們以四十九人為一組,結成小隊。
在這樣的小隊中,小隊長在最前麵,後排是三個騎兵,再後排是五個,以此類推,最後一排十三個,整個小陣就是四十九人。
這就使得騎兵隊可以方便的向左右兩翼回旋,因為每次轉向時,隻要將馬頭撥過四十五度,三角形的邊就成為最前一線,第一排有七名騎兵,第二排有六名,以此類推。
當幾百個小隊一起衝鋒的時候,他們的前線就像尖利的鋸齒。若幹道這樣的鋸齒就形成了恐怖的突擊大鋸。
是誰訓練出這種玩意來的?靠!
語琳站在了一匹戰馬上,金色的雙翼收在背後,左手在眼睛上方搭著涼棚,目光掃視著整個戰場,神色冷峻。
星紀策馬奔了過來,抱拳說道:“皇姐,我有急事要稟報您!”
語琳跳下戰馬,奇怪地看著他:“什麼事?”
“嘩!”一包精魅族的毒粉從星紀的手裏飛出來。轉眼,語琳的身邊就綠煙彌漫!
她哪有防備?立刻咳嗽起來,身子一晃,幾乎要癱倒下去。
不遠處的韓逍屏住呼吸,驅策著暗血豹衝進綠煙,一俯身,把語琳攔腰抱,拖入懷中。
隨即,韓逍又衝出毒霧,血色長刀逼向星紀喝問道:“混蛋,你在幹什麼?”
“我是逐日族的王了,現在,我要為逐日族而戰!你這逐日族的叛徒,受死吧!”星紀的鐵鉤光芒一閃,向著韓逍狠狠紮去!
他的一眾親信也紛紛擁上前來,團團圍住了韓逍。
黑甲軍的左方,逐日族的右側方陣中,羲和騎著威風凜凜的獅子,一聲令下:“全軍進攻!”
鼓聲雷動,一時間,狼煙彌漫,風起雲湧,天地動容。
“玉兔,變身!”羲和身邊的望舒清喝一聲,手中那潔白的兔子立刻在白煙中變成了一頭劍齒虎般的長耳猛獸。它的眼睛,通紅通紅,十分駭人。
望舒一個翻身,跳上了獸背。
主帥中毒,敵人卻瘋狂攻來,本來就已經又累又渴的黑甲軍頓時沒了士氣,開始邊打邊逃。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淩餘陣兮躐餘行,左驂殪兮右刃傷。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桴兮擊鳴鼓。
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淩。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一個稚嫩的童音唱起了一首古老的靈魂戰歌!
先是他一個人在唱,接著,他周圍的親衛們也跟著唱了起來,慢慢地,所有的黑甲軍都唱了起來。
在黑甲軍中,誰都會唱這首歌,而且每一次唱到這首歌的時候,大家都會變得熱淚盈眶、凜然無畏——死,不就是那麼回事嗎?又有什麼好怕!
那稚嫩的童音煽動地高喊道:“堅持到底,戰士們,拿起你們的武器來!
為了死去的戰友,我們必須戰鬥,又還有什麼事情,比親手複仇更加甜美呢——滿足自己複仇的渴望,是自然母親賜予所有智慧種族的偉大禮物!”
“太子萬歲!”黑甲軍爆發出一片歡呼!
語琳的太子“辛離”呼喊著,策動戰馬,在整個戰場上奔馳。
任誰也沒有想到,關鍵的時刻,這孩子竟發揮了如此重要的作用!
再說韓逍。
星紀的一班親信正繞著他,轉馬燈一般地廝殺。
韓逍終究手裏抱著人,一個不慎,頭盔被砍了一劍,碎裂開來,強烈的衝擊力幾乎讓他腦震蕩了。好在砍他的偏將功力不高,未能傷到他的頭骨。
一咬牙,韓逍轉過身,血色長刀劈下——
偏將的眼前一花,發現那恐怖的男人變成了兩個!
下一刻,天塌地陷般的疼痛淹沒了偏將,因為他已經被韓逍劈成兩半!
韓逍卻越戰越勇,血色長刀過處,星紀那班親信人人落馬、各各倒退。
但等他殺散了星紀的那班親信後,星紀卻早不見了人影……
此時,金甲軍的右側方陣和中央方陣都已經在黑甲軍陣中撕開數道口子。
望舒用“月之杖”點住十步外的飛續吟咒道:“有美人兮,廣寒來;含情凝兮,又巧笑,素手修兮,揮寶杖;華滿地——月飛舞!
一團皎潔的光芒在月之杖的頂端出現,轉眼,又呈月形向外側擴展開去。
飛續黑翅一振,急速飛退。但即使這樣,他也感到身上的血液都在逆流,口中一甜,噴出一蓬鮮血。
望舒追趕過來,但半路裏有一個生有觸角,雙眸如秋水般迷人的精魅族男子出現。
是山鬼!
他清喝一聲:“食人花!”隨即,一根連在他身上的長藤把一朵滿是粘液的妖冶巨花給送到了望舒的麵前。
“月華斷玉!”望舒嬌喝一聲,月之杖的頂端立刻冒出了十數道旋轉著的月形靈光,如滾刀一般地向食人花蜂擁過去。
“哢哢哢……”食人花千瘡百孔,像碎肉那樣地掉落一地。
纏綿的琴聲傳來……
依稀,又是那個俊朗的男人,高大,但十分清瘦。
他的紅衣飄飄,像是天下最溫暖的火焰。
“你真地要嫁給我嗎?我是逐日王的軍師,是被人族所不齒的民族敗類。
而且,在我的心中,逐日王的大業永遠都放在了第一位,隻要是為了逐日王,我隨時隨地都可能會棄你而去。”羲和認真地如是說。
“但你是我的全部,我不需要你給我天長地久的承諾,隻要,有那麼一刻,做你溫柔的妻子,廝守在你身邊就夠了。”曾經驕傲的“月亮仙子”望舒如是說。
於是,他抱緊了她,喃喃說道:“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
“望舒,小心!”羲和老遠地喊道。
沒用了!
望舒清醒過來的刹那,一把鋒利的匕首已然揮至!
騎著赤豹的山鬼到了她的背後,手中的匕首一送,望舒的後腦就被捅破,白色的腦漿噴湧出來。
“羲和……我為你盡力了……”望舒從白毛猛獸的背上跌落。臨死的短短一句遺言,卻包涵了多少夫妻恩愛與相敬如賓?!
飛續停下了彈奏,一聲長歎:“好女人啊!”
白毛猛獸朝著飛續猛撲了過去,咬住了飛續的肩膀——要不是它已經受了重傷,力量不足,隻怕飛續已經凶多吉少了。
驟變突起,天魔琴上的琴弦都軟刀般地跳了起來,劃破了白毛猛獸的肚皮,腸子粘粘地流滿了琴身。
但盡管如此,這紅眼睛長耳朵的寵獸依舊死命地咬著飛續,無論如何絕不鬆口,直到有一群黑甲弩機手拔劍衝來,你一下,我一下地將它的脖頸割斷,再將它的嘴從飛續的肩上掰下來。
“軍師很喜歡望舒這樣的女人?”山鬼緩緩地駕馭者赤豹,來到了飛續身邊,忽然就這樣問了一句。
“我隻是覺得她死得可惜了。”飛續搖了搖頭說,“如果說喜歡的話,我還是喜歡海女這樣的‘男人婆’……但……”
“天不仁兮,亂魔舞;擾紛紛兮,害蒼生。得道士兮,懷正義;焚凶邪兮——火牆術!”騎著獅子羲和已經殺到了附近,離飛續還有三十步的時候,他用“聚焰旗”點住後者吟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