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塗綠眼影的男人
少女們爆發出了強烈的高呼：“萬歲！萬歲！”
飛續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又“嘭”的一聲把酒樽砸在地上。
少女們也將手中之酒一飲而盡，“嘭！嘭！嘭……”地都把酒樽砸在地上。
動員之後，飛續帶著少女們來到了逢尤山下——這座山黑黢黢的，給你森嚴的感覺。
語琳也帶著隨從們前往，她在一麵戰鼓前停下，向擊鼓的士兵要來鼓槌，親自擂起。激越的“咚咚”聲在全軍中回蕩。
“羽化！”飛續清喝一聲。他的背部，白衣裂開，一雙完美黑翼衝天舒展！
“羽化……”鶴衛們也清喝著，紛紛羽化出了潔白的翅膀！
接著，飛續拋出索鉤，紮在岩石上，一步步往那盤山的棧道攀登過去……當攀到索鉤盡頭的時候，他就扇動著翅膀懸在半空，把索鉤拔下，再往上拋，再繼續攀登。
鶴衛們重複著他的動作。
當然，語琳等人的“興師動眾”肯定已經讓逢尤山之巔的敵人察覺了。
山巔的“凶祭軍”主帥大帳。一個長著翅膀般耳朵的白鳥族男子對一個人族男子說：“氏申，已經是第十天了！山下又在擊鼓進兵，弄得我們無法安睡！”
說話的白鳥族男子極具靈氣，塗著綠色的眼影，戴著綠色的耳墜，更穿著一身綠紗。
人族男子“氏申”點點頭：“是啊，這十天以來，他們每晚都在山下騷擾，但是當我們率兵迎擊的時候，他們就立刻逃得無影無蹤，根本不和我們交戰！”
氏申穿著樸實無華的灰色戰甲，也許稱不上高大雄猛，可是卻深深地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足夠男人！
白鳥族男子輕輕地彈著案桌：“那麼你覺得今晚，敵人是佯攻還是真攻？”
“輝錄，我都沒力氣去陪他們玩了。”氏申苦笑，“讓斥候去探查探查清楚。一切等敵人接近了再說吧。”
氏申和輝錄舉棋不定的同時；飛續正帶領著鶴衛們，在通往逢尤山之巔的棧道上緩緩而行……
這棧道是一條在崖壁上橫向鑿孔，插入粗木梁，梁上再鋪厚木板而建成的羊腸小道。
借著火把的幽光往上看，是陡峭的危峰、崢嶸的怪石；向下看，則是一團漆黑，深不見底。
回說氏申和輝錄這邊。
“報！敵人離山頂還有五百步！”一個長著蝙蝠雙翼，身纏赤紗的凶祭戰士在氏申和輝錄麵前單膝跪奏。
“見鬼，這次他們玩真的了。”氏申衝著輝錄冷笑了起來。
輝錄走出營帳，喊一聲：“羽化！”一對蜻蜓般的薄翅在他身後凝成。
氏申也走出營帳，手中操了一塊碩大的滑翔翼。
凶祭戰士行動了！
於是，正往山巔攀登的飛續和鶴衛們突然發現：天空中有無數的箭矢撲麵兒來！
然後是一群白鳥族人，他們個個身纏赤紗，而且，這些人沒有一個擁有潔白的羽翼，他們的翅膀奇形怪狀，有的如花，有的如蝙蝠，還有的如蝴蝶……
是的，這些人為了追求功力的快速提升，不惜以活人祭天而獲得邪惡的能量，因此，他們早已被白鳥族驅逐出門！
“撤！”飛續引兵向山下飛去。
“追，這一次的距離這麼近，不能再讓他們像以前那樣跑了！”輝錄一手拿著寶劍，一手拿著晶瑩的綠色圓盾。
“殲滅他們，省得他們明天再來！”氏申一手拿著滑翔翼，一手拿著畫戟。
輝錄與氏申一起驅兵往山下追去……
山腰上，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早已等待了很久的箭矢向著追兵射去，亂若流光！
與此同時，海女和飛續也在棧道上停住，返身，殺了回去。
凶祭戰士們中了埋伏，或被射殺，或向黑暗中逃竄……
氏申一抖畫戟，雷霆萬鈞地向海女插去。後者急忙側身，畫戟插在了堅硬的岩壁上，離她的脖子隻有一寸！
畫戟的頭已經完全地沒入了岩壁中，讓氏申一時無法撥下。
海女乘機反手把鮫淚珠串分散成漫天飛珠砸向氏申。
氏申棄戟，剛要逃跑，一支亂箭飛來，釘在了他膝後——這支小兵射來的箭矢居然十分湊巧地射斷了他的腿經！
氏申的身子一顫，跪倒下去，很快，他就被從四麵八方飛來的箭矢給淹沒，插成刺蝟，死在棧道上。
輝錄飛過來，把手中的綠盾對準海女大喝一聲：“雨咒！”
下一刻，綠盾上射出了無數水滴，快逾電光的速度使它們猶如暗器一般！
飛續旋轉著天魔琴，擋在了海女身前，將雨咒截下。
亂箭不斷地貼著輝錄飛過……在這樣的情況下，輝錄就不禁心想：既然中了埋伏，那麼幹脆撤退算了！棧道狹窄，我要從棧道上逃回山頂已經不可能了，倒不如先下山，再從長計議。
他這麼想著，就撲打著蜻蜓般的翅膀，向著黑暗的深處飛去。
飄渺的琴音傳來！
……
青翠欲滴的山，到處飄揚著潔白的羽毛。精致的竹樓錯落有致。
輝錄伸手抓過一片羽毛，感慨萬千地歎道：“故鄉啊……”
“輝錄！你真地不能愛我嗎？”一個嬌小可人的白鳥族少女怔怔地看著輝錄，癡癡地問道。
“不能！”輝錄痛苦地搖著頭，“是你殺死了我的妹妹，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否則，就太對不起妹妹了。”
“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和你妹妹都是‘鶴衛’，而且她是我的手下。在那一次的行動中，她泄露了公子的行蹤，那麼，我就隻能按照家規殺了她……”少女說著，突然將手中的匕首往自己的小腹插去，
“如果你恨我的話，我也不想繼續活著了……隻要，你別去找公子報仇就好……你沒辦法戰勝天魔音的，你的資質不夠……”
“不！”輝錄衝上前來，抱住了少女，然後仰天咆哮道，“我要用人牲修煉——用活人來祭祀蒼天！我要去殺了那個狗屁的花心公子！飛續，你等著！”
“嘭、嘭、嘭！”幾飆鮮血從輝錄的要害上噴湧出來，美麗得觸目驚心！
蒼梧山係中的故鄉消失，少女消失！
周圍，隻是血肉飛灑的戰場。
有四顆晶瑩剔透的珠子砸在了他心上、肺上、氣管上和太陽穴上。
騎著無角青龍的女將正懸浮在輝錄的不遠處，邊上，是一個擁有黑色翅膀的白鳥族男孩。
“天魔音？！沒想到我走上人牲修煉之路還是著了你的道……飛續，我恨你……”輝錄無比怨恨地叫了一聲，從半空中墜落……
輝錄與氏申死後，飛續率軍占領了逢尤山之巔。
“燒！”這位花心公子一聲令下，隨後，整個凶祭軍大營都燃燒了起來，將一切物件都一股腦兒地淹沒在了炙熱的紅潮之中！
飛續神色冷峻地看著山下的無假關，任烈火在身後的營地裏張牙舞爪。
“戰士們都累了……等燒完營地，讓她們都休息一下吧。”一個偏將對飛續道。
“不，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飛續意味深長地說。
偏將難以置信地張大了眼睛：“難道，今夜還要去攻打無假關？”
飛續沒有回答，他隻是宣布了命令：“把所有的戰士集合起來！”
就這樣，所有的鶴衛被再一次集合起來。
麵對著疲憊不堪的少女們，飛續指向無假關，沉聲說道：“我們為什麼要攻占逢尤山？不為別的，隻為了無假關！
我知道大家都累了，但是，我們必須乘今夜攻入無假關中。
否則，一旦讓敵人在關中布下羅網，我們就白攻下逢尤山了！今晚犧牲的姐妹們，也都白死了！
殺吧，為了死去的英魂；殺吧，為了大地的黎明！我將繼續和諸位共赴戰場！成敗在此一舉，死則死矣！”
說罷，飛續張開黑翅，當先往山下一縱……
“不能讓今夜犧牲的姐妹白死啊！”少女們互相激勵著，也跟著飛下懸崖。
也許，飛續說的話有一定道理，因為此刻，無假關中的敵人才剛剛反應過來。
左將軍仲略匆匆忙忙地趕到了城主府廂房，站在了東皇痕的臥室之外：“太子殿……”
“何事？”東皇痕在床帳中披衣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