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眾說的,又沒對我說。”
“當時你就在場呀!還記得醫專校門口的那場車禍嗎?你舉著小刀見義勇為的那天晚上,我給了你什麼樣的身份?”
“市紀委書記的兒媳婦。啊——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我一下捂住了嘴巴。難怪那個時候,他對那個市紀委書記的一切如數家珍。我原以為他隻是信口開河,卻原來他就是那個兒子。
“當時,如果不是我自稱姓康,那人怎麼可能低頭。他既然那麼牛,當然知道市紀委書記姓康呀!”
“隻有我傻!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你那不是傻,是單純!”
“可是,我認識的康爍與你描述的康爍完全是兩個人啊?你確定你說的是你自己嗎?”
“我確定!”他拉過我的手,包在他的手心。“人是會變的,不是嗎?我不能把辛藍的離開都歸錯到她身上,這其中定然也是因為我不夠好。倘使將一個人用柔情密密包裹,她哪裏還有路可逃?認識田小麥之前的我,就是那個樣子!從小到大的成長,習慣了別人的給予,以至於讓主動付出退化,整天懶懶散散的混日子。所以,才會把辛藍當時對我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那時的我年少輕狂,根本就不懂得愛情是相互的。一味的被動承受,遲早會傷了那顆愛的心。”
“從今後,我不再嫉妒你們那一段甜蜜過往了,它畢竟教會了你戀愛啊!沒有那段情,也就不會有現在的康爍吧!”
“不錯!戀愛的確是很好的課堂,它讓我學會了如何去好好愛一個人。第一次見到你,就激起了我的保護欲。此後,你的成長,在我麵前層層剝開,那是一條與我完全不同的曆程,我被深深的吸引。仿佛在突然之間,我的麵前不再混沌,一下子光明了起來。我想要保護這個女孩,不想看她憂愁,隻想看她笑。所以,我得讓自己成長為一棵大樹,以便讓她依靠。”
“這個女孩好幸運啊!”昏黃的燈光下,我臉上的笑容肯定能刮下二兩蜜。
“隻是幸運,不覺得幸福嗎?”他在我的臉上啄一下。“反正,有你在身邊我就覺得很幸福!所以,你說的那些關於你父母以及你傻舅的養老問題的話,對於我來說,那不是負擔,那是生活的動力。你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缺少的就是用鞭子抽打。上帝是公平的,一方麵給予的多,另一方麵必然給予的少。你媽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我的存在?我的手機號是你給她的嗎?”
“你的存在,她早就知道。記得你家的那堵牆嗎?”
“別告訴我,你就是為了它才考公務員的。”
“嗬嗬!我爸在政府關口工作,我當時求過他。雖然不在一個城市,但官官畢竟是相通的。那恐怕是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求他。他一口回絕,諷刺我說你不是瞧不上官僚機構嗎?我畢業的時候他們安排我進政府關口被我一口拒絕,選擇了進學校當老師。他們就一直耿耿於懷,可算是逮著了打壓我的機會。他們也因此就知道了你的所在,一開始就反對。”
“找一個無權無勢的兒媳婦對他們來說抬不起頭來。”
“是啊!麵子對他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他拉我靠進他的懷裏,“這其中反對聲音最強就是我媽媽,甚至要跑到學校裏大鬧。那是我最怕發生的,那時的田小麥,純真,無邪,就像是一塊透明的玻璃,承受不住任何外力。所以,我用考公務員來表麵順從,而且要考就要壓過他們。所以,那個時候的你是縮頭烏龜,那個時候的我更是顧慮重重。”
“原來,這背後竟有那麼多不為我知的故事。難為你了!”
“這樣的家庭,在外人看來光鮮,在我卻難以啟齒。你才來我懷裏幾天呀,就狀況不斷。想對你說,別說沒有機會,心下也不忍。我保護你尚且來不及,又怎麼可能主動把你的手機號給我媽呢?我仔細想了一下,極有可能就是我那個表妹巧嫣用我的手機玩遊戲的時候,當了一回間諜,偷偷記下了號碼。真是防不勝防啊!”
“所以了,有些事,與其藏著掖著,不如及早攤牌,最起碼爭取主動啊!”
“受教了!時間晚了,你也累了,到後座睡一會兒吧!”
“不往前走了嗎?就在這裏嗎?”
“不好嗎?在這個空曠的地方,這個世界仿佛就隻剩下了你和我。”
“狼來了,怎麼辦?”
“在夢中被吃掉,也就省下了瀕死的恐懼。”
“那你唱歌給我聽吧!”
“我隻會唱跑調的歌。”
“我現在就想聽跑調的歌。”
“拿你沒辦法!好吧!”他開始小聲唱,是周華健幾年前演唱的那首《風雨無阻》:“給你我的全部,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賭注,隻留下一段歲月,讓我無怨無悔全心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