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慢慢散開了,治禹看到蹲在地上的身影,是她!她的身影如此疲憊、落寞。
治禹的心抽痛了一下,他不自覺地向她走去。
靑涔一直蹲在地上不起身,她根本動不了了。
她感覺到她的身後有一道淩厲的眼神,一直沒有從她的身上離開。
她疑狐地回頭,心神一頓,她看到了治禹,他似乎站在那裏有一會了。
靑涔不敢相信,他們還能再遇見。
一年不見,他似乎有些變了,留了胡渣,更成熟了。
也許誰都沒有想到他們兩個人的再見會是在這樣一個動蕩的環境下,現在的靑涔已經沒有冷靜思考的處境,周圍嘈雜的聲音提醒她就如王沄一般尷尬的境地。
治禹蹙著眉,她還想像流浪貓一樣蹲在那裏多久。治禹先邁開腳步向靑涔走了過去,他在離靑涔隔著一些距離的地方停住,治禹聞到了靑涔身上的酒味。
她又喝酒了。
“如果你聰明的,就該有足夠的理智,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你應該很清楚。”他的聲音平淡無奇,但是確實在責怪她。
“你回來了!”麵對治禹的責問的語氣,她的聲音顯得平淡無奇。
所有人都以為靑涔會崩潰的這一刻,靑涔卻隻說了最平常無奇的話。
“什麼時候走!”靑涔提醒自己,她無法想象自己像王沄一樣的熱情,也許在兒時,在她出生也具有那樣的能力。但是現在她如果不許花精力控製自己,治禹隨時要離開的那種失落已經徹底擊毀她。他終究要離開的,而她,還是會留在這裏。
“隨時可以走。”
他們的對話是這樣的雲淡風輕,就像他們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那,祝你好運了。”靑涔總覺得要說一些結束的話,以後都不再見了的要說的話。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沒有埋怨,沒有痛苦,沒有怨恨。但是他對治禹的眼淚是永遠都流不盡了。
治禹眼睜睜地看著靑涔嘴裏說著清冷的話,臉上是漠然的表情,但是眼淚卻像止不住般地流。
治禹上前抹掉了她的眼淚,他的手慢慢地描過靑涔的輪廓,像是要把靑涔最後看了一遍。
“以後不要再哭了,你再哭我也看不到……”
“保重。”
在這一刻,誰都沒有先選擇轉身離開,他們就這樣一直望著對方,久久地,到以後,誰都知不知道,是誰先轉身,誰給誰留下了不能泯滅的背影。
他們也許都沒想到靑涔和治禹再見是如此平和,似乎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發生那麼多的事情。他們的關係如此的複雜,卻有如此簡單。
生命給了他們太多的意外,就在那天晚上,葉晟出了車禍,當一幫人急急忙忙地趕到醫院的時候,葉晟已經推進了手術室。
所有和葉晟有關的人都來了,占鋒、葉汶、涵雨、治禹,筱萍還拖著王沄,文兒、靑涔,隻有原來的幾個人。
如果不是這場車禍,他們也許都感覺不到葉晟的存在,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葉晟總是不多話,性格有些陰柔的葉晟隻有在麵對占鋒的時候才會變得而有些霸道,她和占鋒就想是一對活寶,現在回想起來葉晟似乎對占鋒總是諸多嘲諷,實在逗趣好玩。
走廊裏靜的可怕,每個人的臉上神情各異。
筱萍一直托著半醉半醒的王沄,文兒陪坐在另一邊,偶爾忍不住,在走廊上來回地徘徊。
涵雨擔憂的眼神在占鋒和手術室門口來回的停留。
靑涔隻是茫茫然地蹲在手術室門口邊,低溫繼續,她隻覺得背後的牆冰涼透冷。靑涔從來沒有覺得死亡裏自己身邊這麼近過,即便上次她劃破自己,她都沒有現在的感覺。
靑涔不知道她一直把自己看的很輕,但是總把別人看的那麼重。靑涔從來沒有信仰,但是她相信世界上魔鬼和身的存在,但是這一刻,她祈禱,祈禱葉晟能夠安然度過危險。
她和醫院總是特別的有緣,和治禹在一起的時候,大部分地實踐他們都是在醫院度過的。以前在醫院的時候,雖然身體上受了痛,但是她總覺得還是甜蜜的,那段時間是她最快樂的。但是現在不一樣,葉晟就躺在那裏接受手術,她不能控製地胡思亂想,在葉晟和自己的生死之間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