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我們私奔
這幾天雪斷斷續續下著,現在又開始下了。
惱人厭煩。
就如一個人的心情。
機場,治禹一直在等著靑涔出現。
他手上拿著兩張機票,焦急等待著。
他等待靑涔的出現。
對任何事情他都很確定,但是靑涔是他唯一的不確定。
她會來嗎?
靑涔再一次回到了學校,這一次,她的身邊沒有任何的陪伴,這是她對母親第一次提出的要求,她隻想一個人回學校辦理手續。
在所有的事情結束後,靑涔約了筱萍去了咖啡館。
“我要去意大利了。”
筱萍點點頭。筱萍知道在這一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事情,文兒這段時間也沒來學校。雖然靑涔從來都不和她們說,她也不會追著問,她知道她如果再去問,靑涔隻會更難過。
靑涔把一把吊著美人魚掛件的鑰匙串推到筱萍的麵前,“我是我的單車鑰匙,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送給你。”
筱萍撿起鑰匙抓在手裏,神情有些哀愁,似乎靑涔再多說一句她就要哭了。
“以後還會回來嗎?”筱萍心裏隻覺得失望,像治禹這樣的人都留不住靑涔嗎,為什麼靑涔必須遠走呢。
以後還會回來?靑涔也不知道,她就連她要去那裏都不知道,她的人生一直在重複一隻能夠狀態,在母親的牽引下生活,一旦離開了這裏,母親應該再不會給她回來的機會。
但是靑涔突然也不願意這最後的一次見麵,遂邀請筱萍,“你有空的話會來看我嗎?”
“當然了!”筱萍急忙道。
靑涔對筱萍由生一種不舍,她知道在自己的心裏是一定會懷念筱萍的爽朗笑聲的。
在離開之前,靑涔覺得她還要做一件事,“對不起!你受委屈了。”
“對不起,如果當初,我鼓勵你去追求的話,如果我當初說,‘你真的喜歡他,你就去吧,沒有做過的事情,不會有答案’,你現在也許已經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在靑涔心有一個認知,一個人如果還有愛人的力量,這個人就不會是完全的壞人,治鵬並不是一個完全的壞人。但是治鵬不管做什麼,都不能改變靑涔對他的偏見。
如果當初是筱萍的話,如果……沒有如果,世俗的現實不存在如果,徒留下遺憾、悲傷。
她祈禱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筱萍都不要遺落她的笑容。
“哎,你在說什麼!那些事情早就過去了,我早就不想了……”筱萍爽朗大笑,“我們碰杯吧,為以後我們再聚!”
靑涔不難看出筱萍的尷尬和掩飾,但是靑涔在沒有多說什麼,端起咖啡杯和筱萍碰杯。
告別筱萍後,靑涔打算再去學校裏走走,不知不覺就走到學校後山的僻靜小路,往常鎖起來的鐵門已經開著,地上的雪有被卡車碾過的痕跡,她聽說學校的後山就要被開發了,不知道要造什麼,隻知道卡車把一車車的黃土往外送,靑涔繼續往前走著,那時白蝶穀的方向。
白蝶穀也要不複存在了。
靑涔突然覺得有些煩躁,原來,不管經曆多少次,她還是承受不起離別,她經不起別人的離開,也經不起自己的離開。
這時候,她想起了母親。
如果不是她,她不會選擇這個學校。她隱約知道就在這個學校,母親遇到了她一個她一輩子都不能忘記的男人,當初是因為追念嗎,所以把她也送到了這裏。這個想法她從來沒有在母親那裏得到證實,她隻知道到了這裏,她沒有後悔。現在想來,是不是要感謝母親,在這裏她度過了她最開心的時光,在這裏她遭遇了愛情,但是很短的時間,她要走了。
她艱難的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前途是漫漫的白雪,靑涔覺得有些吃力,以前從來不會覺得,即便這樣,她都沒有回頭,專注著腳下的路,熱汗從額頭滾落,跌進了眼睛,靑涔隻覺得眼睛刺痛,少有恍神,她跌坐在了雪地上。
蒙著眼睛,眼睛酸脹,她閉著眼睛,想等待疼痛過去,耳邊響起了刺耳的喇叭聲,靑涔艱難地半張開……
記憶中溫暖的懷抱,她真的走上這條路了嗎,她繼續閉上了眼睛,笑了,原來在走的前一刻腦海中閃過的是曾經貪念的美好。
“我喜歡我們貼著……”
治泠再一次站在治禹的房門外,她來是想和治禹道別。這一次她站在離門稍遠的地方,敲門,隔一段時間敲一次。她就像突然轉了性,變得謙虛有禮了。
也許時間過了很久,門開了,治泠看到開門的治禹,還從門縫裏看到了床上似乎還躺著一個人。
“靑涔!”在治禹還沒注意的情況下,就鑽進了門,她直接走到靑涔身邊,“對不起!”
在場的人都明白這一聲“對不起”的重量。
治禹還以為她已經逃回了美國,她的態度讓治禹對她稍微了一絲憐憫之心,縱使之間存在隔閡,但是還有有切不斷的血緣,縱使她對自己存在不實際的幻想,但並沒有虧欠他。
治禹關了門,無聲地走到治泠的背後,和治泠一樣看著對麵的靑涔,靑涔的臉上有著一絲的絕然和冷漠,對治泠的對不起也無動於衷。
治禹知道她是在針對自己,他在機場一直沒有等到她出現,回到學校他就她,他剛才幾乎就失去她了,但是她回報她的卻是這一副神情。
“有事嗎?”治鵬轉移視線,問治泠。
治泠遂回身對著治禹,“二哥!”是二哥!
“媽媽早前幾天割腕自殺了,搶救及時,已經脫離危險。我不知道你聽到這個事情心裏會怎麼想。我隻是告訴你一聲。”
靑涔沒有別的意思,她隻是覺得也許這樣也許能減輕點治禹的憤怒。
她被潘百豐接回家,看到躺在床上休養的母親,她動容了。不管治泠多麼不屑自己的母親,再向她道別的時候,她還是止不住的哭了。
治禹的神色不變,治泠看不出他任何細微的表情,就像戴了一個麵具,把人擋在了他的麵具的後麵。
他終於逼著母親走上了絕路,聽到她自殺時他也沒有表麵出同情,他真的恨他們,他終歸是一個多變、冷酷、有強烈報複心的男人。
現在他和治鵬與父親又有什麼區別呢?
也許連她的骨子裏也逃脫不了身為潘家人的遺傳,潘家人與生俱來的就擁有謀劃陰謀的能力,這才是他的本性,治泠知道他已經覺醒了。
比起這個,讓治泠難以麵的是治禹始終都不會接受她的感情。在治禹麵前,她什麼都不是,雖然有血緣,但是治禹根本就不需要她,不管他是誰,不管他做了什麼,治泠並不介意,也都無法改變她對他的感情。潘家的人都是情種啊,她突然覺得可笑,不管她怎麼否認,她都不能改變她骨子裏根深蒂固的堅定的本性。
她還不夠狠,在麵對現在的靑涔的時候,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資格再繼續傷害她了。那麼她已經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的意義,她要離開了。
“二哥,我回斯坦福了。你和靑涔……”治泠停頓了,不需要了,不需要她再說什麼了。
治禹一直看著她身後的靑涔,到最後,他還是不能留下她一個人就這樣自己一個人走掉。
治泠也轉身有注視著靑涔,但是靑涔卻沒有看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她是在看著地板還是其他。治泠知道,麵前的靑涔變了,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靑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