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我又是誰
治禹和治鵬兩個人都是敏感的孩子,童年遭遇的悲劇,在他們成人後,走上了同樣的悲劇。他們無力改變,悲傷、仇恨,衝擊他們以後的生活,像不能逾越的坎。他們已經忘記了怎麼去笑,忘記了生活要怎麼繼續,仇恨已經成為了他們生活的一部分,他們的生活成了另一個悲劇,一個嫵媚華麗的悲劇。
白蝶穀的競拍正式開始,治鵬準時地出現在了競拍會場,環視一圈,幾個有名的地產開發商都來了。
潘百豐並沒有來,這種場麵根本他不用出場,隻需要指派別人就行了。
他選擇靠後的位置坐下,冷眼旁觀著,這本來是他工作的一部分,最後還是來了,他也想知道在最後是誰拿下這塊地?
就在競拍開始之前,治禹在競拍會上出現了,他穿過人群,在了最前麵的位置坐下。
這時候裏麵的人對他隻是一眼望過,這種場合,最在乎的是身份,這裏沒有人知道治禹的身份,雖然疑惑,但是還是輕視了。
他們全然不知,這個人是潘百豐認定的潘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
治泠一直跟蹤著治禹,她想知道治禹在做什麼。到了會場之後,又看到了治鵬,她以為治鵬已經被父親派遣去了南非。
前段時間治鵬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這個競標上,他一直想拿下白蝶穀的地權,但是突然間潘百豐讓他撤離這個計劃,他心有不甘來這裏還是能夠理解。但是治禹又是為了什麼,他也對白蝶穀的地權有興趣嗎?
治泠靜默地坐在角落,發誓一定要弄清楚所有混亂的一切,是兄弟廝殺,還是父子相殘?
直到治禹開出幾億的價錢,治泠也都震驚了,不止治泠,所有的人都震驚了。他比潘氏高出一億的價格拿下了白蝶穀,而潘百豐也就失去了擁有白蝶穀的資格。
他根本就不是在投資,他根本就是在砸錢。在場的商界人士、記者都在猜測治禹的身份。
治泠實在看不下去了,她在這裏唯一看到的就是治禹自編自導一場商業上的廝殺,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大哥被治禹踩在腳下,而她唯一想到的解釋這剩下了蔣靑涔。
當治泠知道治禹正要做的事情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機會。治禹瘋了,他一定是想拿下白蝶穀作為對潘百豐的報複,然後拋開一切和蔣靑涔遠走高飛。
治泠不能接受這個的事實。他既然完全不理會“他和靑涔是兄妹”的事實,為了靑涔,他義無反顧,甘願背負道義和違背倫理。她不能接受。
一個恍惚間,治泠也不相信自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但是她所做的一切卻全被治禹否定了。
她不知道她已經恍惚了十三年了。在宴會上,她遇到了治禹,她知道原來她還有一個哥哥,看到治鵬對她的粗魯對待,她那時候隻覺得不敢再看,他覺得治禹就和她一樣可憐,她跑上去想拉開治鵬,卻被治鵬推倒在了地上。那時候她清楚的記得治鵬憤恨的眼神和治禹倔強的麵容,時間就永遠在那一刻定格了,所有的恩怨恣情都在那一刻萌發。
在那一刻她就認定了治禹是無辜的,但是麵對強勢而霸道的大哥,她卻什麼都做不了,從那時候開始,她開始想他,她的有著一半血緣的二哥留在她的童年記憶中,隨著她的身體一起長大,她像思念戀人一樣思念著二哥,渴望以後能在一起生活。
治泠同時憎惡自己,她的身體的另一半卻留著卑微貧賤的血液,這樣的血液讓她像母親一樣懦弱忍耐,她遵守了對父親的承諾,在她到了結婚的年齡的時候,她才回到中國,中途她沒有任何的治禹的消息,但是她也耐心地等待著,她相信治禹有一天會回來的,但是她還是顯得天真,治禹和他們不同,從他離開的這個家的時候開始,他就沒有想過再回來。她等了這麼多年,卻還是無法實現和治禹一起生活的願望,她感覺自己被騙了,被潘百豐,被治禹。
她爆發了,不如母親的陰謀般,她連報複也是慘烈的,她不想像自己的母親一樣。
她以為自己不會走上這條路,不管她如何地逃避,卻原來改變不了她身體裏還有一半的血統。
麵對她自己的決定,她隻覺得內心熱血沸騰,她的手指都在興奮地顫抖。她打了個冷顫,一陣瀟瀟的風從她背後掠過,她淒涼地笑了。
現在她已經是窮途末路,是治禹逼她的,她要蔣靑涔感受到她一樣的痛苦。她腦海中唯一想的就是找到蔣靑涔,告訴蔣靑涔她不過和自己一樣。
靑涔在一大早就回到了學校,昨晚,她一晚上沒睡,終於忍不住,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來到了白蝶穀的山下。她靜候著治禹的到來,她心裏雖然不確定,但是她渴望著治禹能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