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希維持著僵硬的姿勢，他從沒抱過這麼小的小孩，她全身都軟軟的，像條肉蟲。
顧苒苒也停止了哭泣，小腦袋向後一仰，像是整個身體都要向後栽去，顧晨希不敢懈怠，大手穩穩地托著她的後脖頸和小腦袋，她仰著小臉直勾勾地對著他的臉，如果不是蒙著的紗布，顧晨希真覺得這孩子是在盯著他看。
一大一小維持著這個姿勢過了很久，小家夥還是仰著個臉一動不動，季雅朝周靜怡使個眼色，兩個女人一前一後地走出病房。
顧晨希小心翼翼地將她打橫抱著，大手裹住她兩隻小手，不讓她亂抓，“苒苒，你叫苒苒？”他低頭跟她說話。
小孩安靜地躺在他懷裏，不時扭扭頭，嘴裏嗚嗚幾聲，看著很難受的樣子，“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你是個不同尋常的小孩，將來一定會有所作為。”顧晨希給她講道理，希望她能克服眼前的苦難。
季雅跟周靜怡去後麵小花園散步，周靜怡不時仰頭望望樓上，擔心顧晨希一個人搞不定，看他剛才抱孩子的姿勢，就知道他從沒有帶小孩的經驗。
“靜怡，你以後要能嫁給我們家晨希，苒苒我和老顧照顧，絕不會讓你一進門就做後媽，我是個開明的婆婆，你們可以在外麵過你們的小日子，我絕不幹涉你們的私生活。”季雅握住周靜怡的手，眼神溫柔地望著她。
對周靜怡，季雅是很滿意的，比對童珍還滿意，這次更是為了讓她跟晨希加深了解，她才帶著苒苒來這個城市做眼角膜移植手術。
周靜怡臉一紅，“阿姨，我很喜歡苒苒。”她垂下眼睫，輕聲道。
“那我們家晨希呢，你喜歡他嗎？”季雅柔聲問。
“他不喜歡我。”周靜怡低下頭，細若蚊聲道，她小時候常去軍區大院玩，從第一次看見顧晨希，就很喜歡他，為了那次相親，她激動得一個星期沒睡好覺，精心打扮過後去赴宴，結果是空歡喜一場，他還跟以前一樣，視線永遠落不到她身上。
“男人都是泥做的濁物，他們哪裏懂……”季雅輕歎一口氣，伸手輕撫過周靜怡的短發，周靜怡長得很端莊，麵若滿月、天庭飽滿，很有福相。
她可能不是男人眼裏的美女，卻是婆婆們心中最佳的兒媳婦形象。
半個小時後，那兩個女人才回來了，季雅抱過苒苒，“在苒苒出院前，我就在醫院住下了，你閑著的時候多過來陪陪她。”她輕聲道。
懷裏陡然的一空，顧晨希微微有些不適應，他離開病房，周靜怡送他出去，顧晨希問了幾句苒苒的眼睛，周靜怡有些結結巴巴的答了。
“麻煩周醫生了。”顧晨希客氣地謝道。
“不，不麻煩。”周靜怡磕磕巴巴地搖頭。
周靜怡個子矮矮的，微胖，臉圓得像盤子，濃眉大眼，厚厚的嘴唇，透著一股淳樸的氣質，是那種走在街頭，根本不會讓人多看一眼的平庸姿色，顧晨希開車離開醫院，季雅這次真是費盡心機了，為了撮合他跟周靜怡，居然抱了一個孩子回來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