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犯了法,毆人致殘,等著她的是牢獄,或者她也可以選擇死亡,回想她這一生,過得渾渾噩噩的,顧晨希是她短暫人生中唯一的精彩,她不後悔跟他有過這麼一段。
濕濕的舌頭舔著她的臉,二寶睜開眼睛,正對上一張狗臉,“多多。”脆脆的聲音響起,大狗搖著尾巴飛奔向它的主人。
豎著馬尾的俏麗女孩彎腰摸摸牧羊犬的腦袋,撅起小嘴,親了親它的臉。
二寶坐起來呆呆地望著女孩,她穿一件軍綠色大衣,領子毛絨絨的,緊身牛仔褲,雪地靴,看著有一米七二的樣子。
“我看你在沙灘上晃一天了。”顧萊指指身後的別墅,她一直在露台上畫畫,這個穿得像流浪兒一樣的小孩,進入了她的畫,變成了她眼中的一景。
二寶吸吸鼻涕,伸手揉揉鼻子,呆呆地望著她。
“小孩,你爸媽呢?”顧萊抬了抬下巴,脆生生的問,眼前的女孩看起來很小,十四歲,或是十一二歲?
二寶搖搖頭。
“離家出走?”顧萊眯起眼睛,了然地問。
二寶垂下頭不說話。
“多多,回家。”顧萊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牧羊犬撒腿朝別墅跑去。
“地球很危險,快回家吧。”顧萊甩下一句話,轉身往回走。
二寶目送著她走遠,她又盤腿坐到沙灘上。
別墅裏空空蕩蕩的,保姆做好了飯菜,顧萊陪太奶奶一起吃晚飯,太奶奶退休後就搬來這裏度假,昨天很熱鬧,所有人都聚到這裏,吃了一頓飯,大家又各自散了。
小叔還在睡覺,他昨天下午剛從國外飛回來,聚會喝多了,加上倒時差,已經昏睡了一天。
吃完晚飯,顧萊走到回廊上眺望海灘,那小孩還杵在那裏,她那一身橘色的棉衣看著異常的顯眼。
“喂,叫你呢——”顧萊揮手叫道。
二寶轉過身去,指指自己的鼻子,確定她在叫自己。
“你不會是想投海吧?到別處投去吧,你死這裏,我會害怕的。”顧萊叫來小孩,憂心忡忡地問。
二寶點點頭,“能借個電話打嗎,我給你錢。”她從口袋裏摸出一張一百的。
“交待遺言?進來吧。”顧萊大方地點頭。
小客廳有電話,二寶拿起話筒按下顧晨希的手機號碼,手機響了幾聲,“喂。”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
二寶眼淚一下滑落出來,她“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你到底打不打?”顧萊倚著門框,不耐地催道。
二寶搖搖頭,“能借電腦上網嗎?”她擦著眼淚問。
顧萊點點頭,她最愛看熱鬧,唯恐天下不亂。
二寶坐到電腦前,登上QQ,好友裏的人全都不在線,她先給大寶留遺言,再給王森留遺言,然後是蕭姑姑。
顧晨希被手機吵醒,顯示別墅裏的號碼,顧萊無聊的惡作劇,他下床去淋浴間衝澡。
洗完澡顧晨希用毛巾擦著濕頭發,走出來,手機又響了,這次是蕭建華打來的,“晨希,二寶要自殺——”蕭建華的聲音帶著哭腔,她先是接到哥哥打來的電話,二寶熱情出走,然後又收到二寶發來的遺言。
顧晨希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打開筆記本電腦,登上QQ,果然二寶還在線上,他查看她的IP地址,然後揉了揉眉心,“放心,她死不了。”
“小叔你醒了,一個傻瓜在寫遺書呢。”顧萊仰望著從二樓走下來的人,幸災樂禍地朝書房方向努努嘴。
顧晨希蹙一下眉頭,顧萊現在滿嘴的髒話,真是越來越欠管教了,顧家貫徹女孩嬌養,男孩賤養,整個顧家就出了顧萊這麼一個女孩,她被嬌慣得無法無天。
淚水模糊了二寶的視線,“顧先生……”她隻打了三個字,眼睛被眼淚刺得睜不開。
離開別墅的時候,二寶還懵懵的,一路上她紅著眼眶呆呆地望著他。
顧晨希帶她去火車站,兩個人乘上返程的火車,軟臥包廂裏就他們兩個,“出什麼事了?”他淡聲問,電話裏蕭建華也沒說清楚。
二寶張開雙臂輕輕環住他的腰,將頭深深地埋進他的胸膛,一顆心終於落了地,她現在什麼都不怕了,哪怕下一秒就吃槍子兒,也不怕了。
她在別墅裏洗過澡,換上了顧萊的衣服,想到顧萊說她是小孩,顧晨希眼角微微抽搐一下,他一手挑起她的下巴,鼓鼓的臉蛋消瘦了不少,頭發軟軟地垂到了脖頸,一雙眼睛像小鹿一樣濕淋淋的,粉粉的唇微張著,他低頭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