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自由
我覺得自己越來越有心計了。
不知道，這是不是成長的迫不得已，反正，我就是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我可以瘋狂地為兩個銅板畫半天，這是我自在狂傲的心性。
我明明是高興的，而現在，我卻要裝作一副無可奈何又寂冷的樣子去麵對皇上。
說實在的，別說他說什麼公不公平，我自己都不喜歡自己現在這個樣子。
有些歎氣，還是在公公的引領之下進了正和殿。
有一桌酒菜，放在那月光之下，四周的花香月色燈光相映著，卻連個宮女也沒有。
我也就站在那裏，我不知道他在哪裏，這又是為什麼？
站了一會兒，他就來了。
沒有龍袍加身，隻是淡素的白衣。
他穿白衣特別好看，頎長的身子，俊美的容顏，這也是風度翩翩之人啊。
“坐下。”他淡淡地說著。
我一本正經地坐下，把玩著裙帶上的絲絛。
他重重地放下筷子，發出清亮的聲音，不悅地說：“倪初雪，你能不能認真一些？”
我抬起眸子看他，一臉平靜地說：“皇上，奴婢很認真。”
說吧，要說什麼就說什麼，其實我覺得聽與不聽又如何？終不是站在一條線上的想法。我知道，我這是在激怒他。
他有他的弱，我也有我的堅持。
“倪初雪，你很不開心嗎？跟朕一起，你就不開心嗎？朕討厭你這個鬼樣子。”他淡然地說著，倒了杯酒就一飲而盡。
“奴婢的錯。”我奴性做足了，給他倒酒。
他瞧了一眼，靜靜地看著我，然後歎著氣說：“初雪，我喜歡你揮灑自如的性子，好自在，好瀟灑，像天際邊一抹不可觸及的雲彩。為什麼在宮裏，你可以自在，你卻做不來？”
他眼裏閃著一些波光，我暗笑，他這般說，就是有意要放我出宮。
無非是想看我幹些什麼，和誰在一起，他就這麼一點想法。
其實，兩人都沒有來。
“給我笑一下。”他輕聲地說著。
我扯開臉，笑，笑，笑。
他搖頭狂躁地說：“不是這樣的笑，是喜形於色的歡笑。”
我搖頭，“頂多如此了，皇上快吃吧，菜都涼了。”
他攤開掌心，上麵是兩串晶瑩剔透的玉墜兒，是和我送掉的耳墜一模一樣的。淡淡月光之下，玉色也泛色生香起來。
“是朕給你的。”他有些惱怒地說著。
我眨眨眼睛，“我沒錢用的時候，瞧到身上值錢的玩意兒，都會當了。”
他瞄到我手腕間的天珠，“怎麼不把你那個東西當了？”
我聳聳肩，“我答應過一個人，不把天珠拿下來，這是快樂，代表著快樂。”
“不過，朕看你高興也有些高興。”他又用深不可測的眼神看我，“你當了兩個銅板，你畫了兩幅瀟灑之畫，你高興了，你快樂了，你又去換回來了。”
“皇上，酒菜快涼了。”沒有什麼啊，值得他說個不停嗎？
我站起來倒酒的時候，他抱住了我的腰，“初雪，朕想你留在宮裏。”
我笑啊，唇角忍不住上揚，他終於鬆口了，那一病，病得太好了。
可憐的太後啊，我借了她的東風了。
不過我才進宮多久啊，他就放開我了，可見皇上的心，也是軟的。
滿頭的黑發埋在我的腰間，我有些感觸還是輕淡地說：“皇上，這是軟禁我的地方，我怎麼飛，我終是飛不出一個籠子。”
快說放我走啊，我馬上就出宮。
他抬起眼看我，幽幽的眼神中，有些濕意，“初雪，今晚三更，再去洗衣宮。朕，放你走。”
“真的？”我掩不住驚喜之色了，歡快地叫著。
看到他臉上的一抹慍意，我又收起笑，正色說：“君子一言可是言出必行，特別是皇上的，更是君無戲言。”
他點點頭，又歎著氣，“朕不放你，朕怎麼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澀苦苦的？看到你不開心，朕，竟也折騰著。其實我想你陪在朕的身邊。”
“皇上，我喜歡在外麵畫畫。”
“我恨樓破邪，上官雩。”他孩子氣一樣地說著。
我笑得有些落寂，“我真的與他們沒有姻緣了，什麼都過去了，也不會再回到從前。”
“記著你的話，寧不嫁也不做妾。”皇上警告地說。
我笑，點頭點得可歡了，“奴婢記著了。”
“我還是不放心。”他說著。
我拉下臉，“皇上，不能不算數的。”
“朕喜歡你，朕長這麼大以來，也不怕你笑話，還是第一次，這樣喜歡一個人。”
“若風呢？”我輕問，心也不由得軟了幾分。
皇上輕哼，掐掐我的腰，“她怎麼比得上你？朕遇上她，就是在洗衣宮裏，就是你那般的畫麵。她是有手段之人，欲擒故縱，朕也知曉幾分她是奸細，這般如何愛呢？倪初雪，跟你一起沒有什麼負擔，很輕鬆很舒服，所以我喜歡你。”
“這是知己、朋友一般的相處，並不是什麼喜歡。”一定得誤解他才行。
他冷笑，“就這般急著想要甩開朕？”
“全天下的女性，都會喜歡皇上的英明神武的。”
“少說諂媚話，就這樣，就這樣跟朕說說話。”他喃喃地說著，再抬起頭，漂亮的眸子看我，“別談出宮，就這樣跟朕一起，不是很好嗎？”
我二話不說就扯著他的手，“別抱著我。”
“朕喜歡看你脫了衣服在池子裏的時候。”他說。
我看到他眼裏的一抹戲謔，抓緊了衣領，“我可是三貞九烈的。”
他笑，放開我，舉起一杯酒，“好一個三貞九烈，敬你。”
我喝酒之前又再加上一句：“皇上，你說話可要算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