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入宮做奴婢(2 / 3)

隻要生命還存在,有什麼不可以的呢?奇跡,就是生命創造的。

人站起來了,就是托起了一些希望,隻要不放棄,就多接近成功一步。

“初兒,保重。”奶娘滄桑的聲音,在院裏悲切地響著。

“奶娘,我會的。我會好好的。”

“你可怨我?”梨香看著我,很認真地問。

我搖頭,“梨香,不是你的錯,不要再難過,難過也已於事無補,吃一塹,長一智,殷家不會就此敗落的,人在做,天在看,那些人,也終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她“哇”地哭了出來,滿懷的心酸,多少人都說梨香錯,我知道她心裏真的難過,她強忍著不說更讓我擔心。

我抱著她,“梨香,哭吧,把你的委屈,把你的怨恨,把你所有的煩惱都哭出來。”才幾天,她竟然清減到這般。

以後,就隻有我和梨香相扶著走了,我們是姐妹,我是姐姐,無論做什麼,我要照顧好妹妹,這是我對爹爹的承諾。

關於上官雩,我心裏疼痛著。

我不能再多想這些事,總會有糾心的痛。我要把他忘了,他隻是一個很好的醫師,我要把他忘了,否則,我就是折磨我自己。

我卻不知道,我還會再見到上官雩。

門扉合了起來,大大的“殷府”兩個字,映在我不舍的眼眸之中。

兩個官府之人領著我和梨香走往官府,在那裏集合之後,就會送往京城。

走一段路,回頭看一看。這每一段路,我曾經那麼的熟悉,我就要離開我的家鄉,到陌生的地方,侍候陌生的人。

我內心彷徨不安,前路茫茫,沒有一個人告訴我要怎麼走,要怎麼做。

命運,牽著我一步一步地往宮裏而去。

甚至,路邊有人認出了梨香,有人笑話梨香。

我拉起梨香的手,搖搖頭。

她的唇角咧開一絲冷笑,“倪初雪,我不會再是以前的殷梨香,我會出人頭地的,我會再回來的,我會讓他們都付出代價的。”

“梨香,不要這樣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成事在天,每個人的命運,多少都有一點讓天牽引著走,該來的,我們總是避不過去。”

她輕笑,有些傲意,“他們是妒忌我的才華光彩,他們是要毀了我,我偏不會如他們的願,成事在天,謀事在人。”

我覺得,事情不會是那麼簡單,很多的事情,牽牽扯扯。

梨香固然是才華出眾,光彩耀人,一個樓玉宇就可以毀了她的名聲。但是並不是這樣的,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往上爬,陷害我的爹爹。

再不甘心,那又如何呢?我們進宮,不是做主子,我們是做宮女,最最最底下的宮女。

為人奴婢,焉能像小姐那般自在,那般舒服。骨氣,尊嚴,委屈,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梨香有才華,但是,宮女不需要這些,隻要聽命便是。

我的眼界真是小,我能想到,也隻是這般的簡單,入了宮,才知道什麼叫做深宮如海。宮女,僅是會聽命,還是不夠的,不夠的。

燕朝二十三年,皇上喜愛美女,在民間挑了不少女子入宮為妃為嬪,充盈後宮。侍候的宮女,也不斷地增加,宮女,換了一批又一批。

若是過得去的人家,誰會賣身入宮裏做奴婢呢?在宮裏,妃子們個個權勢遮天,死人,那隻是張張嘴的事。

還不如在大戶人家裏做個丫頭,也不至於連死了都不知道。

每三年就會淘汰一批年老的宮女,那時候,她們已錯過了婚配之期,要嫁得如意郎君,比登天還難。

宮門一開,能不能出來也沒個定數。

多少的悲哀,在那深深的高牆之內。

如不是貪那錢餉或者是有什麼目的什麼原因,有哪個女子會想要進宮做奴婢。

我和梨香是迫於無奈,入宮做宮女。

我們和幾個貧苦的女子一起,其中也有一些像我們這般身份的人,大概也是家道中變,不得已。中途又有幾個,其中有一個,很是好看,神清骨爽,秀外慧中,眼含精華而不露,若梨香一般豔光四射。

我有些擔心,在宮裏要是長得漂亮,也許是福氣,也許是一種錯誤。

女人,都免不了會妒忌,但梨香很傲然,半點也不掩遮。

馬車一顛一顛的,帶著我們幾個女子往宮裏而去。

京城的路,並不如想象中的好走,那般的陌生,不如秦淮的路那樣平坦。

悶熱的天,連風都停了,我好想就這樣倒下,永遠不再想。

終究我是不能的,我十幾年就那麼不堪一擊嗎?還真是愧對了爹爹。

這就是京城的路,京城,一個讓我不知會如何的地方,樓玉宇逃回了京城,上官雩在京城。

我和梨香卻要進宮為婢。

燕朝繁興幾十年,京城自是人來人往,我們都懼怕著,我們都縮著身子,我們不再是自由的人。

馬車並沒有繞著繁華的京城走,而是從那比較僻靜的地方往那遠遠看到的黃燦燦的宮裏而去。

那像是一張巨大的嘴,會將所有的人,都一一吞噬般。

我聽見,有人歎息的聲音———“又是進宮的宮女啊!”

我的心在發酸,我想吐,是奔波太久了,是天氣太熱了,還是因為那人的話中之意?

我扶著馬車欄杆,心在翻滾著,卻吐不出什麼,幹嘔得讓我的心都糾結成一團。

不用照鏡子,我都知道,自己臉色一定難看到了極點。

我曾想過上京城,能看到上官雩的藥鋪,隻是他的藥鋪又叫什麼名呢?我知道什麼呢?我一無所知,我寧願我不要知道,斷絕了所有的念頭,開弓沒有回頭箭,他縱使知道了,又能如何?

官府已編製好名冊了,我,倪初雪的身份,不再是千金小姐,而是宮女。

宮裏,最低最命如鵝毛的,就是宮女,曾有詩雲:“未央宮牆青草路,宮人斜裏紅妝墓。一邊載出一邊來,更衣不減尋常數。”一邊運出剛死宮女的屍體,一邊送進新選的宮女。這是一幅多麼淒涼的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