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琪
安琪出生時被牢牢的卡在了廁所的下水道裏,後被消防員救出,送至兒童醫院,在護士們的精心照料下,安琪變成一個美目盼兮的漂亮寶寶。
護士長給這個可憐的棄嬰起名安琪。
可憐的安琪在兒童醫院住了一年,一年前的今天,安琪被送到醫院,護士們就將這個特殊的日子定為安琪的生日。
小壽星忽閃著漂亮的黑眼睛,見人就笑得花枝招展,過去的一年,護士和醫生輪流照顧安琪,可能是吃百家飯的緣故,安琪一點不認生,跟誰都親,有點有奶便是娘的諂媚勁兒。
安琪拍著小手,衝她的衣食父母們殷勤地拋著飛吻,今天該輪到誰家了?安琪轉著小腦袋,咧著無牙的嘴,衝著每一個人笑,最後視線落在主任醫師身上,她家的飯特別好吃,玩具特別多,房子特別大,還有小朋友——安琪迫不及待的張開雙臂,想要投入主任醫師的懷抱中。
帶我回家吧,帶我回家吧——她亮晶晶的眼睛像會說話。
大家的眼眶紅了,紛紛別過頭去,偷偷拭淚,她們不能一直照顧安琪,又找不到她的父母,隻能將她送去福利院。
福利院的孩子住大通鋪,倉庫一樣空蕩的房子裏擺滿了大通鋪。
安琪躺到其中一張上,好多孩子好奇的圍上來,她們都比安琪大,冷不防冒出這麼多的腦袋,安琪故伎重施,咯咯笑著,衝每個人拋飛吻。
福利院的條件比不上兒童醫院,吃飯的時候,孩子們全都狼吞虎咽,吃慢了隻能餓肚子。
安琪是個小名人,剛出生就登上社會版頭條,她是所有人的小天使,當然也是福利院的小天使。
安琪受到了重視,喝著香噴噴的奶粉,吃著讓其他孩子眼紅的精致飯菜,穿著五彩繽紛的新衣服,護士們經常來福利院看她。
夜裏睡覺的時候,睡在安琪隔壁床的小女孩伸出手,偷偷的掐安琪像蓮藕節一樣白嫩的手臂。
安琪被掐醒了,幹巴巴的哭兩聲,阿姨鼾聲震天,沒聽見安琪的哭聲,安琪沒滋沒味的閉了嘴,閉上眼睛睡覺,臉上還掛著兩滴晶瑩的淚珠。
從這天開始,安琪的日子就變得艱難起來,好好的抱著奶瓶喝奶,阿姨一個轉身,就有小孩竄出來,奪走安琪的奶瓶,咕咚咕咚的喝。
等到奶瓶再回到安琪手上的時候,裏麵隻剩下幾滴了。
安琪咬住奶嘴,咂巴咂巴的用力吸,震得小臉通紅,肚子依然空空。
安琪在挨餓中不斷的累積經驗,累積完經驗,她小鍋灶的生涯也結束了,她開始和其他孩子一樣吃大鍋飯,那些經常探望她的護士,漸漸的把她忘了,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再沒人專程跑來福利院探望小天使。
福利院大孩子負責照顧小孩子,安琪還沒學會自己穿衣服的時候,每天都要脫兩層皮,早上幾個女孩圍著安琪,套頭衫猛地套下去,衣服卡在了安琪的耳朵上,她們七手八腳的用力拉,安琪臉上的皮都要被扯掉了。
晚上換衣服,又要受一次剝皮之苦。
起先安琪還哇哇哭幾聲,趁阿姨不注意,一個女孩一巴掌打到安琪的臉上,一邊的臉紅了,為了兩邊對稱,又一巴掌打在安琪的另一側臉上。
後來安琪就不哭了,因為哭了也沒用。
安琪會說話會走路的時候,得了一個外號“屎娃”。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別人叫她屎娃,她笑著答應一聲,她們就哈哈大笑,她們笑,安琪也笑,大家笑成一團,其樂又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