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意蕩神馳間,雲不往腦中驀然浮現兩條正朝他和雲不離奔襲而來的人影,這影像來得極其詭異,絕非肉眼所見,仿佛他的心神成了鏡子,一如早上初醒時靈台映照的奇異狀態,將迫在眉睫的危險反映出來。
雲不往大驚,伸手便拉雲不離,同時舉臂招架。一股難以想象遠的巨力驟然撞來,雲不往整條手臂頓時痛極麻木,無力蕩開,心叫遭時,腦袋嘭然劇震,額角已吃實重擊,眼前一陣金星閃爍。
雲不往踉蹌倒跌。
好在他雖未能完全封住對方的拳頭,卻也抵消掉大部份勁力,否則恐怕要跟牛三解一個下場。
雲不離被扯退兩步,莫名其妙時,發現呂無忌正舉拳朝他當麵打來。此時,他腦中盡熊不二對敵的動作招式,似乎隨便祭出一式便可輕鬆應付眼前危急。然而,當無數“心領神會”的妙著電閃而過,他的身體卻對意識改習易常的指令無所適從,未及作出任何反應。
於是,他也步了雲不往後塵。
眾人隻覺今天日行黃道,好戲連台,莫不歡欣鼓舞,紛紛往外退開,騰出場地。他們都有成人之美的高尚品格,對突來擁擠,非但全無怨言,還甘之如怡。
趙僖陽、呂無忌一拳擊去,雖未達到將兩條賤狗打翻的預期,卻打得他們沒頭蒼蠅一樣亂跌倒撞,反更增心中殘虐快意,也不多想,抬手又各是一拳。
雲不往眼前金光未散,又聞拳風再響,總算他尚有些打架和挨打經驗,當即一個滾身彈縱,險險躲過趙僖陽拳尾。接著翻身立起擺開架式,卻見到呂無忌正對抹鼻擦血的雲不離揮拳痛擊,不由睚眥欲裂,渾不顧痛得幾乎抬不起來的右手,怒吼一聲,跳起就是一個穿堂腿。
雲不離麵上吃拳,隻覺鼻腔一酸一熱,雙筒鮮血頓時順著鼻洞流入嘴唇,甜腥的味道直衝腦門。雲不離腦袋轟的一震,刹時雙目通紅,惡氣上衝,反手一抹,也不閃避,一腳照呂無忌小腹踹去。
趙僖陽給雲不往閃過,不由微吃一驚,又見他竟然撇下自己去呂無忌那兒摻合,頓給氣得樂了,當下有樣學樣,也淩空一個飛踹。
呂無忌見雲不離不閃不避跟他對拚,幾乎忍不住大笑起來,拳勢驟然加速,同時腹下暗提真力,滿心歡喜等著他來相互傷害。
但馬上他臉上的得意不屑就變作驚駭痛苦,一道同樣遠超他想象預料的力量襲來,小腹劇痛如爆,他暗凝的真力似未起到任何抵擋作用,整個人直接倒飛出去。雲不離一腳凶猛迅疾,一至於斯,呂無忌拳頭除了慣性作用,竟使不出任何力量,反離雲不離迅速遠去。同時,一隻露著腳丫的破鞋在眼前急劇放大,帶著滔天惡臭與他耳根來了個親密接觸,退跌再變橫倒,摔出老遠。呂無忌腦中耳中嗡聲大鳴,惡心腳臭直入肺葉,一時天旋地轉,半晌回不過神爬不起身。
雲不離再挨一拳,但因呂無忌拳勁未及落實,倒未覺有多疼痛,回腳後曲腿一縱,合身身撲出,直接將半空中眼見踢中雲不往背心的趙僖陽壓落下去。
趙僖陽做夢也想不到呂無忌會在眨眼間落敗,頓時由對雲不往的“乘虛擊空”變作了反吃變招不得空門大露的大虧,給雲不離合身壓落地上,摔得心髒險些蒂落,還沒喘口氣,雲不離的拳頭又兜頭照臉打來。忙提勁抵擋招架,奮力掙紮,然而,他同樣低估了這隻瘦猴的力氣,一時間非但脫身不得,還連給數拳打在麵上,頓時眼冒金星,又痛又暈,好容易爬起,雲不往又衝來連踹了幾腳,氣得他哇哇怪叫。
趙僖陽和呂無忌做夢也沒想到,趁熊不二自顧不暇拿這雲不往兩個賤種泄憤的打算非但未能如願,一時大意下,還弄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二人好容易擺脫糾纏拉開距離,狠狠瞪著同樣吹胡子瞪眼的雲不往兩人,目中幾欲噴火,原本的遷怒此時已到了恨不能將其食肉寢皮,可惜餘腫未消滑稽的尊容,卻讓他們怒容惡相大打折扣。
呂無忌戟指怒目,不可置信地道:“小幾幾言敢給耳鳴洞朽?”
雲不往兩人好容易明白“小子居然敢跟我們動手”的意思,盡管對這兩個暗施偷襲的卑鄙小人惱恨至極,也不由給這缺牙少齒滿嘴跑風的混蛋給逗樂了。
雲不離忍笑罵道:“你這口齒不清的白癡玩意,沒卵蛋的混賬東西,卑鄙無恥的下流胚子,打架都不敢擺明車馬過來,居然不要臉玩偷襲,你娘怕是夾在褲襠裏把你生出來的,居然幹出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