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生死難料
在大家屏氣凝神看著他時，他沉重地搖了搖頭，“皇子當場便死在娘娘腹中，而娘娘，難逃一死！”
這個結果，瞬間讓九華宮的人陷入震驚和悲痛中，嗚嗚咽咽的哭聲，此起彼伏。
木楚蝶手中的絲巾，像是突然沒有拽穩一般，從手中飄落下來，麵色蒼白地站著，要不是紅蕭攙扶著她，定是站不穩的，“怎麼會是這樣？不會的，不可能的！”
煦妃默不作聲，緊抓著絲絹，指甲都滲入到肉中，她卻感覺不到一點痛，眼中淚水汪汪，好似一碰便會掉落下來。
容妃也突然變了啞巴，呆愣當場，她怎麼也想不到，宸妃會被傷得這麼嚴重，皇子沒了，而她的生命又危在旦夕，倘若有一絲風吹草動吹進皇上耳中，那麼一場軒然大波是在劫難逃了。
眾人好似都石化了，目不轉睛地看著王仁川。隻有萍兒，她拖著疼痛不已的身子，緊緊抓住王仁川的手，說：“救娘娘，必須救活娘娘，她不能死，她絕不能死！”
王仁川對萍兒點頭，然後派其他太醫查看萍兒的傷勢。他則轉身進寢宮，絞盡腦汁要將周嬙的命挽回來。
柳飛涵和碧月急匆匆趕至九華宮，看著一宮慟哭的宮人，他們心中那股不好的預感愈加的強烈起來。排開宮人，走至皇後身邊，詢問：“皇後娘娘，宸妃娘娘怎麼了？”
皇後沉默不言，眼中的淚不停地流著。
碧月焦急地抓住煦妃，問她：“煦妃娘娘，宸妃怎麼了？”
煦妃目光渙散地看著她，隻是搖頭。
碧月又奔向容妃，搖晃著她，問：“告訴我，宸妃娘娘怎麼了？她到底怎麼了？”
容妃這才回過神來，“她……她要死了！”容妃憋了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帶哭腔的話。
碧月一怔，不敢相信地又問：“怎麼可能呢？她怎麼會死呢？今天傍晚，還好好的，怎麼就要死了呢？你騙我，你在騙我，她不會死的，她不會死的。”碧月漸漸鬆開容妃，不住地後退著，一邊搖頭，一邊掃著眾人大喊。
“是太後請的那個法師殺死她的。一劍直接插入腹中，肚中孩子當場便死了，而宸妃，也活不了了。”容妃費了好大的勁才將事情描述完整，然後無力地依著桌子滑落在地，抱著雙膝不住抽泣。
她雖然羨慕嫉妒周嬙得到聖寵，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她死，從來沒有想過。
碧月退至柱子前，一下子沒站穩，身子晃了晃，在青依的攙扶下，依靠著冰涼入骨的柱子才勉強站穩，她不停地搖頭，想要否定容妃說的事實，但又自言自語：“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我還是來晚了。”
柳飛涵雙拳緊緊地捏著，關節處的骨頭咯咯隻響，手背上的青筋直暴，額頭上的青筋鼓出來，十分嚇人，他眼底充滿了悲憤，心中充滿了怒火，他很想去殺了太後，替周嬙報仇，可是，他單槍匹馬，根本連接近太後都不可能。所以，他更加的恨自己氣自己，無法原諒自己。
不，她不能就這麼死了，不能就這麼一聲不響地離開他，他不允許，他絕不允許。他推開候在門邊的福安，跌跌撞撞地奔向她床邊，一把推開王仁川，緊緊握著她冰涼的手，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嬙兒，嬙兒，你不能死，你醒來，你快點醒來。你的命，是屬於我的，我沒讓你死，你絕對不能死，你醒來，你快點醒來，我不讓你死……”
“駙馬爺，你別這樣，你……”王仁川湊過來，欲拉開柳飛涵，他必須一刻都不能耽擱地救她。
柳飛涵紅著雙眼，再次大力推開王仁川，“不要碰她，滾開！”他吼退王仁川，坐在床邊，將周嬙摟在他懷中，用力地搖著她，“你醒來，你不能就這樣離開我，醒來，我叫你醒來，你聽到沒有，我不許你離開我，我不許你死，我不許你有事，你開睜開眼睛，跟我說一句話，醒來，醒來呀！”
再被他這麼搖晃下去，隻怕周嬙真的就不回來了。王仁川也管不了侵犯了，強硬地拉開柳飛涵，讓福安鉗製住他，不能讓他妨礙挽救。
“別拉著我，放開我，我要陪著她，讓我好好地看看她。”柳飛涵用力地掙紮反抗著。
“駙馬爺，不要這樣，娘娘會沒事的。你要往好的方麵想，娘娘一定會沒事的。”福安往日雖嘴笨，但這個時候，卻利落地說了這番話。
碧月了解他此刻的心情，走過來，看著他，說：“飛涵，你一定要相信，宸妃娘娘會沒事的。太醫們一定有辦法醫治好她的。她也會很爭氣很爭氣的，她一定能挺過來的。你要對她有信心。”
柳飛涵沉痛地看著她，碧月在他眼底看到了萬念俱灰。她知道，如果宸妃活不過來，柳飛涵一定是第一個隨她而去的。
哭得雙眼紅腫的天心突然起身，走至桌邊，叫月季給她備紙研磨，她將宸妃的現況，詳細地寫下來，然後捧著落滿淚水的書信，仔細地看了一遍，裝入信封，奪門而出，融入漆黑的夜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