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不受控製地拉扯著自己的頭發,一會便蓬頭垢麵、淚水婆娑,完全不是往日那個威嚴端莊的太後,和街邊瘋掉的婆子沒差。
白常勝急了,問身後的小太監:“太醫怎麼還不來?”
話音剛落,那個去傳太醫的小太監便匆匆跑進來,“公公,宸妃身子不舒服,把王太醫傳去了。其他太醫也實在奇怪,竟沒有一個閑置著。”
白常勝頭都大了,越是心急如焚的時候,什麼都亂成一團,簡直一發不可收拾。
他才剛走神一會,便被太後的嚷聲嚇了一跳。她緊緊縮成一團,雙手死死地緊抓著被子一角,目光突睜,驚恐地看著紙窗,一條白影在窗邊飄來飄去,張牙舞爪地好似要向她撲來。
“她又來了!她就在窗上,她真的向我索命來了!”她一邊尖叫,一邊閉著眼睛,將頭深深地埋進被子裏。
白常勝和喜兒還有其他宮人都向窗上看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他們剛一回頭,一陣青煙朝他們撲來,他們紛紛倒地。
接著,從門外不住地湧進煙霧,越來越多,將整個寢宮都籠罩住了。
太後見周圍沒了動靜,甚覺奇怪,慢慢抬起頭,隻看到眼前煙霧繚繞,接著便看到從門外飄進來一個全身雪白的女子,長長的黑發披散在肩上,遮住了整張臉,雙手大張著,指甲白森森的,極長,十分恐怖。
她飄至太後床前,門口射進來的月光白森森地籠罩在她身邊,太後緊咬著唇大睜著眼睛看著,心中如蟲蟻在啃咬,翻攪著,慌亂而又害怕。
白衣女子慢慢撩開被黑發遮住的臉,那張臉,眼角嘴角鼻頭都是血淋淋的,其他地方均蒼白如紙,雖然滿臉血糊,太後還是認出了她的模樣。
太後緊抱著頭,大叫道:“姐姐,不要傷害我,不要索我的命,你走開,你快走開!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我不該分開你們,不該害死你,我不該為了擁有你的一切,而喪心病狂,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放過我,求你不要殺我,求你,求你了!”
“已經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你殺了這麼多人,害了這麼多人,我拿走你的性命,也是你罪有應得,是你活該!”白衣女鬼張開血紅的嘴,露出黑色的獠牙,聲音極其寒冷地道。
太後嚇得直哆嗦,將頭深埋在被裏,尋求安全之地,淚水如泉湧,濕了整張臉,也濕了錦被。“姐姐,隻要你放過我,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哪怕讓我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繁華和權利,我也心甘情願,隻要你不拿走我的命。”
“當初,你殺害我全家的時候,你怎麼不想著放過我們?如今,死到臨頭,你反倒求我,你不覺得你很可恥嗎?”白衣女鬼道。
太後從床上滑落到地上,拚命地給白衣女鬼磕頭,“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放過我,我再也不敢傷及無辜,我再也不敢害人性命了。哪怕你叫我做牛做馬,我都心甘情願,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我心愛的男人,被你搶走了,我深愛的丈夫被你殺了,就連和你情同姐妹的我,你也不放過,現在叫我放過你,豈不是笑話?還有我那不知死活孤苦伶仃的孩子,現在都不知道她在陽間過得怎樣?想到這些慘事,我就不能放過你,你死上一千次一萬次,都不為過。”說完,將尖細的指甲伸向她。
太後嚇得連忙挪著後退,雙手胡亂地撈著,不管是什麼東西,拿起來便向她砸去,就在女鬼逼近她時,她便被嚇暈了。
煙霧散去,白衣女鬼迅速飄走了,隻留下淩亂不堪的場麵,以及那幾具橫七豎八躺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