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劉施出生時,他也沒這麼高興過!
明明她是他最漠視的皇後,明明那胎兒自懷上便不受他待見,可當他得知她早產,胎兒不穩,他卻是比誰都要焦急!
踏入寢殿,聽到越來越響亮的哇哇哭聲,他更是比誰都要高興!
“陛下!此地不宜入內啊!”張老太醫一見劉詢,還未行禮,便攔著勸道。
“是皇子還是公主?皇後她……”他卻仿若未聞,眸望著層層紅紗後的鳳榻之上問道,並無退出之意。
見阻攔無效,張老太醫隻好回道:“恭喜陛下喜得小公主,皇後娘娘母子亦平安無恙。”
“小公主……朕的女兒!好!在場之人,朕皆重重有賞!”他喜極,金口一開,便讓內室擔驚受怕忙碌了一日的產婆與宮人們高興得全跪地謝恩。
入了內室,髒亂的鳳榻已讓宮人們收拾幹淨,他揮手讓她們退下,輕步靠近鳳榻,看了一眼被鶯歌抱在懷裏的小嬰兒,他嘴角上揚,對鶯歌道:“盡心照料小公主,若有半點差池,朕唯你是問!”
“諾!”
“下去吧!”
“奴婢告退。”
許平君原就累極,卻撐著在聽到劉詢的這句話後,她方真正地進入睡夢,嘴角含笑。
終究,他是疼他們的女兒的。
盯著她唇畔的淺笑,劉詢問道:“張太醫,皇後可還好?”
“皇後娘娘鳳體虛弱,又出了不少血,此時已是累極,剛生下小公主便安睡了過去。”張老太醫如實稟告,隻是他低估了許平君的意誌力,並不知她是在方才方真正安睡。
“你也忙了一日了,下去歇息吧。”
“諾。”
揮退了所有人,劉詢獨自坐在床沿,看著她安心沉睡的麵容怔怔出神。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他的黑眸漸漸迷離:“你到底是誰?真的隻是朕的皇後麼?”
如若隻是這樣,為何他在心裏總是有一種無法解釋地惆悵。
似乎,他正在失去什麼,或將要失去什麼。
這種感覺,幾乎讓他窒息!
遠行就在寢殿外,看著原本癡情相許的劉詢與許平君,卻因宿命而咫尺天涯!
他心中五味雜陳,想起人界有一句話,叫做隻羨鴛鴦不羨仙。
作為月魔的他並不能真正懂得這句話的真諦,但此刻看到這一幕,他想也許他懂了,也有那麼一刻,他寧願永遠都不要懂。
至少,他與月落之間,他寧願永遠都不要懂!
想著漸漸接受他的月落,他不禁笑得歡愉,卻在轉瞬間想到,人魔不可相戀的五界禁忌,他的笑容僵在嘴角,渾身發著冷意。
魔少為了小姐,不惜三番五次在人界擅用魔功,抵觸五界平衡,被魔王下了三回禁令。
可他知道,魔少並未放棄小姐。
他也知道,魔少與小姐有一約,然小姐已產下小公主,小姐也知道了如何解劉詢體中忘情漿之法。
若魔少出了涉水宮重回人界,看到的卻是小姐百年後的一堆白骨,魔少該是怎樣的傷心欲絕?
他是該阻止?還是該順小姐之意?
遠行進退兩難,一時間憂絲愈盛,轉身出了椒房,他飛身出了未央。
他想見月落,他想知道月落是如何想的!